得到了自由,張開嘴卻發出一點聲音。而那雙魔魅的眼睛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看著她,似譏諷,似嘲笑,更幻化出一層合作的含意。
空
被自己可笑的念頭打敗,現在的她已經驚慌失措。她就是俎板上的魚肉,除了任人宰割,沒有逃脫的可能。
“跟我走!”聲音沙啞卻堅定。
雲歡顏再一次驚訝,稍稍冷靜了她已經看出赫連玦受了很嚴重的傷。就算他真的功夫了得,她也有機會殺了他。
而他居然在這時候不顧危險找上她,甚至要帶她走?
她真不明白,這個男人是過於自大,還是自信狂妄?
藍眸已經不再清澈,出現幾許渾濁的暈眩。若不是有著超乎常人的自製力,他早就倒下,可是,他不允許自己這麼脆弱。
二十幾年他都撐過來了,這一次也絕不會有事。
“跟我走!”十分強硬而霸道。不知是他眼中的堅持震撼了她,還是她本身就抵禦不了赫連玦的魔力。
就這麼任他拉著走,不知目的,不明所以。
直到被拖入赫連玦的房間,她才恍然回神,甩開他的手。而赫連玦已沒有力氣再拉住她,第一次她十分輕鬆在掙開他的挾製。
趴坐在地上,披在身上的外套滑落,露出鮮血淋漓的背。那一道道傷口交錯縱橫,深可見骨,血淋淋的樣子簡直令人無法直視。
縱然已經見過一次,雲歡顏仍被驚到了。
怔怔站在那兒,僵化成石。
“櫃子左邊第三個抽屜裏有藥。”是吩咐,是命令,卻絕無一絲哀求的含意。
他的聲音震醒了雲歡顏,水眸迸出恨意:“赫連玦,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自始至終,整件事你都有參與,卻在我麵前裝出救世主。你真是夠狠夠毒,一次又一次將我往火坑裏推,你去死吧。”抓起桌上的花瓶就在砸下。
“如果你想陪葬就盡管砸,別忘了,還有你妹妹的命,父親的仇。”冷靜的聲音絲毫不見一絲驚亂,他異常篤定死的那個人絕不是自己。
雖是老話重提,卻仍震撼力十足。雲歡顏死死瞪得他,仿佛要用怒火將他燒成灰燼。
此時此刻是赫連玦最脆弱的時候,但他不見一絲慌亂,甚至還有種從容不迫的優雅:“我不知道你聽到了多少,但你如果還有一點起碼的理智的話就應該知道我是在幫你。周海藍的狠辣你已經見識過了,這絕不是最殘酷的。她有一千一萬種讓你求生不得,求死無門的方法。而她唯一的軟肋是赫連羽,我幫你爭取了時間,你明白嗎?”最後一句是吼出來的。
許是情緒過於激動,他突然劇烈咳嗽了起來,渾身顫抖,傷口裂開,血如窗外的雨蜿蜒而下。劃出一道道怵目驚心的血痕。
雲歡顏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花瓶沒有砸下,也沒有幫他上藥的打算,就這麼愣愣站著,麵無表情,看不出悲喜,如同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像。
隨著時間的流逝赫連玦體力漸漸不支,身上的血仍如窗外的雨滴滴答答,淋漓不盡,卻仿佛要流幹才甘心。
昏黃的燈光下沒了麵具的遮蔽顯得十分蒼白,因傷重,失血過多而近乎透明,連唇都鍍上一層臘白,隻有藍眸依舊清澈,宛如切割十分精美的藍寶石鏡麵,映出了雲歡顏的驚恐迷茫,彷徨無助。
“去把藥拿來。”聲音已經失去了一貫的強勢,卻改不掉裏麵命令的成分。
雲歡顏死死地瞪著他,渾身發顫,腳卻像生了根一動不動忤在那:“你為什麼要拖我下水?不管你和周海藍之間有怎樣的恩怨都與我無關,你為什麼不能放過我?”壓抑不住顫音,已然歇斯底裏。
“你都聽到了,不是我的主意,始作俑者是周海藍,我隻是遵從而已。”麵無愧色,更沒有害怕雲歡顏會對他不利而擺出低姿態,依然故我,身上的王者之氣使他即使狼狽,脆弱,仍保有一份特殊的從容與淡然。
“對你們這些有錢有權的人來講,人命就那麼卑微嗎?是你們開心玩樂的工具?可以任意戲弄,任意踐踏?難道,你們就不怕天打雷劈嗎?”聲聲無助的控訴。
努力支起半邊身子,傷口因他的動作而裂開,血水汩汩:“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像你說的玩弄人命的人嗎?如果你還有眼睛就看得到,我順從,隻是為了生存。”
他的話震撼了雲歡顏,將她從仇恨的瘋狂邊沿拉了回來。
是啊,他身上的傷就擺在自己眼前,他被鞭打的樣子,她也是親眼所見。周海藍身穿皇袍,像對待畜生般鞭打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