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覆蓋下的雪園雖不比白晝精致華美,卻多了幾分神秘優雅的韻味。月色幽幽灑下萬頃美麗,每一朵花皆瑩瑩生輝,散發著無以倫比的夢幻。
夜露凝霜,縱是盛夏,亦多了幾分蒼涼。
手裏拿著赫連玦給的藥,怔怔發呆。赫連羽對她這麼地好,她實在下不了手。利用他,殺了他的親生母親。
天啊,光是想像是毛骨悚然,如此殘忍,湮滅人性的事,她怎麼做得出來?
想起妹妹渾身包裹著紗布的樣子,還有媽媽被囚禁密室,斷了雙腿,飽受折磨,生不如死的情況,她對周海藍的恨前空高漲。
用與不用,都十分艱難。
一切的起因全是周海藍,沒了她就一切太平了。所有人都將獲得重生,沒有血腥,沒有報複,沒有殺戮……
兩個小人在腦海裏劇烈交戰,雲歡顏處於崩潰的邊沿。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悄然靠近她身邊,直到冷殘的聲音響起:“我已經為你創造了最有力的條件,機會稍縱即逝,別忘了,你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霍然轉身,花影處白色的身影宛如天使,卻是真真正正的魔鬼。
盯著赫連玦看了兩秒,對他的情緒十分複雜。隻是,恨蓋過一切。所有曾經的好皆是一場刻意安排的夢,目的就是為了今日的利用。
“周海藍死了,你打算怎麼安排赫連羽?”問出心底最深的愧疚,沒了周海藍的庇護,他就成了無根的浮萍,唯有任人擺布的份。
露齒一笑,白牙在月色下閃著冷綠的光:“你該不會是對那個白癡動情了吧?”諷刺著藏著一絲不可聞的酸味,雲歡顏感覺不到。
“我不像你這麼殘忍狠辣,鐵石心腸。赫連羽對我很好,就當是一點私心的彌補。你能好好善待他嗎?”明和他的話不能信,卻忍不住要一份保證,一份可以讓自己心安理得殺人的保證。
“哈哈……哈哈……”譏諷的笑十分刺耳:“雲歡顏,我該說你天真,還是可笑呢?下了藥,你就是赫連羽不共戴人的仇人,你還在為他尋求一份庇護。真是愚蠢得無可救藥。”
盡管話並不好聽,可赫連玦說的是事實。
她總是一次次心太軟,忘記自己的身份。
頹然轉身欲走,卻被一雙大手拉入懷裏。來不及驚呼,嬌唇被堵住,狠狠吻著。那力道夾著怒氣,似暴風驟雨,帶著一絲懲罰的意味。
錯愕過後,是劇烈掙紮。
他隻不過是利用她下藥而已,為什麼還要侵犯她的身子?不,以前不情下的愚蠢可笑,可以當作無知。現在若再讓他得逞,她就是犯賤。
靈舌攻城掠地,順從吮吸著她口中的蜜津。
雲歡顏瞠大雙眸,沒有一絲被迷惑的混沌,清澈如鏡。看清了他白襯衫下,黑暗的羽毛。他才是赫連家真正的魔鬼。
張開嘴,趁赫連玦漸漸沉淪之時,用力咬下。很快,血腥味漫延於口腔。吃痛下,男人一把推開她,手卻沒有鬆開她的肩,仍將她牢牢控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血,順著嘴角蜿蜒而下,月色籠罩的臉色鍍上尊貴的銀白,宛如優雅的吸血鬼,不見絲毫狼狽,反而散發著難以言述的優雅與尊貴。血絲映襯下他身上魔鬼的邪氣更深濃了些。
肩膀被大手緊緊挾住,無力抬起給他一巴掌。隻能瞠大憤恨的眼睛:“赫連玦,你隻要我幫你下藥,為何一次次……”不想將自己形容得太下賤。
“因為我喜歡你……的身體!”故意停頓的時間給了她想像的空間,原本以為已經死寂的心竟還沒有廉恥泛起一絲欣喜,然,他最後的語言將她打入地獄。
自始至終,她隻是他手上的一個木偶,操控的傀儡,他要她生,她就生,要她死,她就得死。從來沒有尊嚴可言,他更未將她當人看待。
自找羞恥,她怨不得別人。怪隻怪她守不住自己的心,任魔鬼糟蹋,仍收不回來。與其說恨赫連玦,不如恨自己。
心是她的,如果她有足夠的定力,誰都偷不走,偷不走。是她給了他機會,一個可以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的機會。
冷酷地捏著她的下巴,一寸寸靠近她:“雲歡顏,事到如今,你已經別無選擇。你有仁慈之心,周海藍對你寬容過嗎?想想你爸爸媽媽和妹妹吧,他們都罪有應得嗎?”將她引向仇恨一端,才能助她一臂之力。
已經看清了赫連玦的真麵目,又豈會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不必你重複提醒我。赫連玦,你拿什麼讓我相信,事成之後,你會放了我媽媽和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