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雲朵朵的關係,雲歡顏暫時搬回了雪園。這裏有那麼多可怕又珍貴的回憶,每每想起,她心裏總是酸澀不已。
如果可以她一輩子都不想再踏入這裏一步,可是,上蒼又一次跟她開了個傷心傷肺的玩笑,讓她與雪園,與這裏的人有了更加錯綜複雜的關係。
“歡顏,你還好嗎?”一聲關切的輕喚將她從迷離的失夢邊沿拉了回來,轉身,一樹盛開的梅花下,亨利一臉溫柔地笑著。
不由得跟著揚起淡淡的笑:“亨利。”輕喃著他的名字。這些日子多虧了亨利的陪伴,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會鑽牛角尖多久。
這個自己之前避如蛇蠍的男子,已化成一縷清風守候在她身邊。她不在需要時,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一旦有事,他必然第一時間站在自己身邊。
對於亨利她十分感激,也很愧疚。他的感情,她恐怕無以回報。更愧疚的是,明知無法回於同等的愛,卻仍享受著他的給予。
這樣的她讓自己都覺得可怕,但她沒有辦法。亨利是老天恩賜給她的天使,她現在很需要。
美人眼中的愧疚和不安,亨利通通了解。他從不問她與赫連玦的關係,亦不去查。尊重是愛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不管她曾有過怎樣的經曆,隻要她願意,他很樂意成為她的避風港,哪怕隻是暫時的。
“歡顏,今天天氣不錯,我帶你出去逛逛,好不好?”得到赫連玦的特許,他可以在雪園來去自由。
看到了亨利眸底的擔憂,不想拂了他的好意。更何況,她的確想出去。這裏每一處景致,一花一樹,一草一木都能勾起她的傷。
“好啊。”爽快答應。
坐在亨利的奔馳車上,雲歡顏雖然嘴角含笑,心裏的凝重卻絲毫未減。時至今日,就算沒有她的存在,赫連玦娶朵朵的動機仍令她憂心忡忡。
側頭看了雲歡顏一眼,猛地一個急刹車。車輪摩擦過地麵發出尖銳的聲響,雲歡顏被驚回了魂。瞠大雙眸,看著一旁的亨利,眼裏滿滿的問號。
一向溫文爾雅的亨利,臉色緊繃,絲絲寒氣自身上滲出,驅散他給人的暖意。雲歡顏心更加不安了幾分,隻是,一時之間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麼。
氣氛有些尷尬,有些凝重,更有些壓抑。
突然,麵向方向盤的臉轉向她。一貫溫潤眸子裏露出前所未有的怒氣,熊熊燃燒的火炮,映紅了雲歡顏的臉。
被亨利突如其來的轉變嚇了一大跳,雲歡顏怔忡了好一會兒。
男人有力的大手握著她的肩:“歡顏,跟我到加拿大去!”語氣裏多了一絲命令。
水眸內的驚疑更重了幾分,嘴唇囁嚅了好一會兒才吐出話來:“怎麼這麼突然?”
她沒有直接回絕,給了亨利希望。“我公司的總部在加拿大,那裏有更好的資源和環境來培養你,挖掘你的才華。”壓下剛剛的衝動,選擇了保險又冠冕堂皇的理由。
亨利的提議雖然突兀了些,雲歡顏還是心動的。離開漓城是她必然的選擇,唯有離開,她才能涅磐重生。
隻是,現在朵朵的婚禮在即,她怎麼可以在這時候離開?
“亨利,我很願意跟你回加拿大去。也許,那裏是我夢想騰飛的起點,你是我的伯樂。隻是,現在朵朵的婚禮在正有條不紊的進行中,我怎麼能在這時候離開?”聲音澀澀,其實,現在才是她最想逃離的時刻。
她不似自己想像的那般偉大,她有人類最正常的貪嗔癡怨,愛恨情仇。哪怕對方是自己最愛的妹妹,她仍控製不了妒嫉的心魔。
每每看到赫連玦對朵朵好,軟語溫存,她就心痛如絞。哪怕一遍遍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她希望的,也是她求來的。
自私的一麵化成刀片割據著她的心,一下又一下。
亨利握著她肩的手沒有鬆動的跡象,反而更加凝重:“歡顏,你真的要親眼看著這一場鬧劇繼續下去嗎?”
他稱這一場婚禮為“鬧劇”,這兩個字讓雲歡顏的心猛然一顫。
是啊,鬧劇,多麼貼切的兩個字來。錯誤的一夜就要將兩個人的一生綁到一起,這不是鬧劇是什麼?
可,朵朵愛他啊,朵朵是愛赫連玦的,現在她是幸福的。
固執的堅信衝破迷霧,讓雲歡顏重新堅定了想法:“朵朵深愛著赫連玦,他們會幸福的。”語調有些飄忽,不知是說給亨利聽,還是在說服自己。
“歡顏,別傻了。你不要再被親情蒙蔽心智了,好不好?朵朵,她很複雜,她不再是你記憶裏單純的小妹妹了。”話似冷刀刺破了雲歡顏自我編織的迷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