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陸明川親手做的早餐後,在他的細心勸告下雲歡顏去睡了一個回籠覺。半個夜晚的折騰比她連續工作幾天還累,緊繃的神經一旦鬆懈下來,整個人軟綿綿的,躺在陸明川男性氣息十足的大床上,怎麼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腦中滿滿全是赫連玦痛苦悲傷的眸子,那裏麵的哀傷與控訴竟讓她產生幾分心虛的感覺。仿若她真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由始至終她一直是被動的,無奈的,甚至是不斷不斷地妥協與卑微。是最後的轉折,她才有離開的能力,盡管那是她不清醒的情況下。
然,對於亨利當時的安排,她一直由衷感激。
她與赫連玦是兩個不同世界裏的人,勉強在一起,除了加深彼此的痛苦外,無法讓生活平靜下來。
人生不是電視劇,不需要那麼多波瀾壯闊,跌宕起伏,平平順順,安安寧寧過一生才是她的追求。更何況,思想裏的某一處她對他有恨。
他怎麼對她都無所謂,她都可以原諒,甚至是遺忘。但他殘忍的拿掉她的孩子,母親雖不是他親手所殺,卻也脫不了幹係,還有朵朵的瘋癲。
這樣的家破人亡,她如何能心安理得?
輾轉反側,痛苦的弦被殘忍的往事撥弄著,一下又一下鞭打著她的心。
許是太累太疲憊,在她快要被往昔片刻折磨得發瘋之際,睡神眷顧了她。
迷迷糊糊之際,有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輕喚:“安琪,安琪,該起來了。”恍若如夢,她是雲歡顏不叫安琪。
可聲音不死心,大手甚至輕晃著她的身子。被夢纏繞的理智快速回籠,猛一下彈坐了起來。睜著被人叫醒迷離渙散的眸子,看著近在咫尺的含笑俊臉。
怔忡半晌,才記起自己現在身處何地,眼前人是誰!
愧疚夾著羞澀的紅暈爬上臉頰,陸明川體貼地沒有讓她尷尬太久:“今天晚上我有宴會,你陪我去參加吧。”聲音淡淡的,溫和如初,卻不是商量。
將不解的眸光投向他,陸明川解釋道:“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理所當然是我的舞伴。雖然倆個人躲在別墅裏,也是一種度假的方式,可我不認為這騙得了精明的赫連總裁。”目光柔和,如外麵和煦的陽光。
雲歡顏徹底清醒,細想著陸明川的話,她感激又愧疚。的確,他說的沒錯,一直在別墅裏躲三天,赫連玦怎麼可能放棄?
更何況她大老遠地來,怎麼也應該四處逛逛。可是,如此一來她又欠了陸明川的人情。
“好了,別多想,一切有我呢。化妝師已經在外麵等著了,你梳洗一下,我讓她上來?”體貼的詢問著。
他已經安排得這麼細致周到,她又怎麼拒絕得了?
“謝謝你,明川。”感激在眸子裏流淌,然,她並不知道她的客氣對陸明川是怎麼的殘忍。
就像她身上散發的疏離感,將人推得遠遠的。明明是客氣,禮貌,卻是淡若輕煙的拒絕。
“不必客氣。”淡淡回了句,起身離開。
望著窗外午後和煦的陽光,點點碎金灑在地上,映出璀璨的斑駁,晃動間她的心又開始不安了起來。
*
到來豪華的宴會廳,看看一個個豪門公子或名門佳媛向陸明川道賀,雲歡顏才知道自己是他的生日。
不由得有些不自在,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準備。
拿著一杯香檳色的雞尾酒遞給她,一身煙灰色西裝的陸明川更加俊逸不凡。削薄的發被水晶燈光鍍上一層金箔,隨著走動的姿勢蕩起金色的漣漪。
與穿著休閑服的他不同,此時此刻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貴族氣息,還有雲歡顏所陌生的成熟幹練。
剪裁合體的手工西裝,連手腕上的表都與身份十分匹配。雲歡顏有些恍惚,她印象裏的陸明川是個熱愛音樂的大男孩。
“安琪,對不起。”男性低沉的道歉聲,雲歡顏猛然抬起頭,對上一雙真摯清澈的黑眸。裏麵無一絲商業爾虞我詐的雜質,有的隻是一片清明。
見她滿臉疑惑,接著說:“這場宴會幾天前就籌備好了,我不得不出席。如果你覺得不自在的話,等下和我跳完開場舞,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
雲歡顏終於恍然大悟陸明川下午的話,今天是他的生日宴會,身為他的女朋友,又大老遠來,又參加怎麼說得過去?
如果她不來,一下子就被赫連玦抓到了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