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求你把戒指拔下來,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你要殺要剮,甚至把我挫骨揚灰都可以,我隻求你把戒指拔下來。”容梁海之前一直不認為自己錯了。
他隻覺得向往陽光,是萬物的本能,人類不是主宰,受到了不平等的對待他們理應反抗,他不後悔違反族規,他隻是為了給族人尋找其他的生路,而不是終其一生困死在迷層十徑中,化成煙塵,直至滅絕。
可是和大多數的族人一樣,他們對記憶中的“煙羅”總是感激和美化的,對“煙羅”始終都是仰慕的態度。但如今,“煙羅”卻是因為恨他,而要和他同歸於盡,用這種近乎殘酷的方式來為她的丈夫報仇。
林菀芝也疼得渾身顫抖,喉嚨間的血腥味濃重,她卻還是把那種惡心感咽了下去,絲毫不示弱:“到底,終歸也是我先救了你們,才會害了阿海,今我們就一起死吧,一起還他——”
“不,我還,我來還,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我用命還他——”容梁海還試圖去拔她手上的戒指,察覺到他行動的林菀芝越來越往後退。
兩個人中,誰也不肯先敗下陣來。
直到有一聲稚嫩的聲音傳過來,那是的容承年,穿著件西裝,看在地上的兩個人,一聲媽媽喊住了林菀芝。
她分了一下神側著頭,循聲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心愛的兒子,那一刻,心是軟化聊,也就是這麼一刹那,容梁海狠狠用力扣住了她的手,猛地把她手上的戒指拔了下來。
他身體裏的疼痛驟然消失,反倒是林菀芝,一口黑紅色的血液吐了出來,所有的反效果都灌入了她的身體裏,就連著容梁海本該承受的那一份。
“太奶奶是這樣去世的嗎?”季無憂聽得也挺難受,明明就不該是這樣的,可命運弄人從來都不會打草稿,更不會提前給警報。
秀兒婆婆輕輕搖頭:“並不是——但是,或許那樣死了,不定也更好。”
因為——那件事發生後三個月,昏迷已久的林菀芝醒了,醒過來的她卻瘋了,這一次終於是真的了。她瘋到所有人都不認識,連自己的兒子容承年也是,她防備所有饒靠近,靠近到一定的距離她就會厲聲尖叫,這一切都是中斷同歸於盡帶來的負麵效果。
她喜歡一個人坐在角落掰花瓣,嘴裏時常念叨著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生活不能自理,還時常會坐在窗台,遠遠地看著楓彤別墅的方向,是在等饒,可她自己連自己要等什麼人都忘記了。
好幾次,容梁海都被她不知危險的行為嚇到虛脫。
可又總會在夜深人靜,她睡著的時候,在她的床邊執著她的手,款款深情地凝視著她,自卑到甚至自私地認為,她瘋了也是好的,她瘋了,也就會忘了她的容梁海,從今往後,這個世界上,隻有他一個“容梁海”。
事與願違,林菀芝在瘋了將近半年以後,竟然開始慢慢地自我恢複起來,她的身體依舊差得離奇,但是偶爾已經可以認出秀兒婆婆,也可以認出她的兒子。
容梁海偷偷地觀察著這一切,在她溫柔地揉著容承年的頭頂時,他再一次慌了,慌她會想起一切,慌她再對他惡語相向,恨不得殺了他的那種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