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肆章 察陽明(1 / 2)

舜鈺有些自責戳其痛處,遂溫言安勉他幾句。

這其間,陸續有監生從二人身側往來路過,皆同傅衡友善的作揖招呼,顯見其人緣頗好。

“我領你去齋舍!這裏占地兩萬平,新入學的監生最易尋不著方向,莫怕,我一一指認給你。”

傅衡很是熱情,讓舜鈺隨自個所指方向看,邊:“朝西走百餘步就是持敬門,穿過那門即是孔廟,每年會在裏麵舉辦祭祀大典,皇帝太子皆至,場麵格外熱鬧,鏗九韶,撞六器;歌千人,舞八佾,籩豆禮器盛數千祭食,你日後定能經曆,我所不及實看百倍。”

語畢,二人轉身跨進退省門,當中立一孔子講學影壁,傅衡向東一指:“瞧到沒,過穿堂直走,有道烏漆大門,打開進去,裏頭有箭圃,跑馬場、兵器鋪等供武學監生操練之地。每初一十五,我們也得在此習射。”

轉過影壁,是個頗大的四方院落,打掃的很幹淨,方磚墁道泛青,數株槐柏枝上寒煙翠,正麵十一間砌懸山頂齋舍,兩邊是廊子。

東西兩側各有一條二尺寬的夾道,置外牆與齋舍之間。舜鈺走至東側夾道往遠眺,朝前是數排齋舍,一樣的雕梁畫棟,十分規矩整齊,竟是一眼望不到底。

聽傅衡還在講:“甲字十五號齋舍處,東南邊豎一道角門,通條長夾道,進去即是饌堂兩所,還附有井亭、倉廚房、菜圃、曬麥場、水磨房等。”

忽想起張步岩的話來,問他:“第一排可是甲字齋舍,那丁字在哪個方位?”

傅衡頜首:“按甲乙丙丁戊分字,二十排同一字,一排十號,我倆是丁字十六號,徑直往後走即可,隻是,路程確實不短。”

看舜鈺臉有些發白,他見怪不怪,遂笑著寬慰:“不過我們監生離開齋舍,即是在六堂念書,整日裏四肢不勤,這樣每日走走,倒可強身健體,未嚐不是件益事。”

還有個原由沒,怕傷她自尊,凡舉監、各堂成績三等劣者,其齋舍皆往後排靠。

這鳳九同窗,書念得,看來不怎麼好啊!

傅衡的眼神......有些古怪!

舜鈺撫撫胳膊上豎起的汗毛,又狠狠又豔羨的把甲字八號、張步岩的齋舍盯兩眼。

“走!”索性不在看,即來之則安之,抻腰直背地朝夾道深處走。

清明將近,春雨昨晚淅淅瀝瀝漫延整夜。

前麵因有陽光灑曬,且踩踏的人亦多,那青色磚道已幹透了。

而愈往後走,愈知曉修剪樹木的園人有多敷衍,槐柏樹冠蔥籠,蔽日遮映,難以見色,使得夾道久洇不幹,泥濘難行,除中央一步寬外,兩側爬滿青綠新舊苔痕。

傅衡瞧到舜鈺穿著白底黑麵皂靴,還簇簇新的,怕她沾汙了心裏別扭,遂把中央道讓出給她,自個行走在邊側。

過了快數十步,前路愈發低窪不平,積水坑洞點點,舜鈺忍不得提點他:“陽明兄,你過來慢點走,那邊濕滑,心跌跤了。”

“不礙事!”傅衡擺擺手,看向她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嗬嗬道:“這夾道我每日都得走個三四回的,熟的很,你自個倒仔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