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那麼傷心的淚水,他也不願意再繼續問下去,隻是忍著腚處的劇痛,府下身幫她把臉上的淚水拭去,“我不問了……”
“嗯!”她仰望他,對著他點頭,報以他被人理解的微笑。
很多年以後,當覺癡回憶這樣的微笑時,仍舊忍不住會心疼,會憐惜,或許就是在這一次,他在她蒼白而傷心的微笑裏沉淪,無關她是男還是女!
覺癡沒有去齋堂,無論如何勸他,可他就是固執的什麼話也不說,隻是靜靜地站在她的身邊,陪著她,用自己的清瘦的身體為她遮擋住漸漸炙熱的陽光。
這期間若苦沒有回來禪房,他一直都在正殿,沒有誦經,隻是靜靜的對著佛像,清遠而寧靜的眸默默的,看不出他心裏的想法。
一個比覺癡年長的僧人進來,手合十對他說:“啟稟方丈,那位施主還跪在您的禪房外,要弟前去勸走他嗎?”
若苦沒有說話,把安靜的背影留給了那個僧人,那僧人繼續說道:“覺癡師弟也在哪裏,需要弟去叫他走嗎?”
“唉……是老納偏執了,還是她執著了?”說了這句話以後,他起身對那僧人說:“不用了,老衲現在就過去!”
剛說完話,一道閃電劃開了瓦藍的天幕,山裏的天氣就是這樣,總是在來不及猝防就開始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混合著遠處的悶雷聲,噠噠的拍打在黃色的琉璃瓦上,才一轉眼,就彙成水線從瓦楞上滑落。
“方丈又下雨了,弟去給你取傘來!”
“不用了……”看到外麵來勢洶湧的大雨,若苦皺起了眉頭,快步的走進了細密的雨幕,被淋濕的背影讓看著他的僧人疑惑的撓頭,“方丈這是怎麼了?”
無邊的雨水從天而降,單薄的衣衫早就被淋濕了透,渾身忍不住的打顫,可卻還不忘催促著身旁的覺癡。
“雨下大了,你身上有傷,沾不得水的,你不要管我了,快回去吧!”被雨水模糊了雙眼的,大聲的對著他吼著。
覺癡卻站在她身邊,脫去自己唯一的衣衫為在頭頂撐起,妄想用那薄薄的衣衫給她遮雨。
“你快去躲著,要是淋了雨,你傷口發炎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快去啊你……”她用力的想要推開他,可此刻的覺癡就像是一座石像,固執的不理會她,也不離開。
兩人就在雨幕裏僵持著,這一切被趕來的若苦看在了眼裏,心裏滑過一絲不好的感覺,卻如曇花閃現,藏匿在心的迷霧。
“這麼大的雨,你們不去禪房裏躲雨還在這裏幹什麼?”
正在用力推開覺癡的,聽見他的聲音有如聽到天籟一般,抬起頭一臉的欣喜,“大師,你原諒我了?”
若苦無奈的搖頭,見狀又失望的低下了頭,他看了兩人一眼,轉身走進了禪房,剛看見若苦來時,一臉的欣喜,此刻卻在臉上失落的僵住,而看著若苦背影的目光卻無神呆滯。
“你們還不進來躲雨,難道這算是你們的修行?”
在短暫的錯愕後,和覺癡的臉上頓時出現了撥開雲霧的笑容,隻聽高興地回答道:“哦,就來,就來……”
可當她要起來時,卻發現自己的腿腳早就僵硬的無法動彈了,本想求助一旁的覺癡,卻又想到他身上的傷勢,隻好拉了覺癡的衣角道:“走,我們進去……”
“我不進去了,在西廂房,我等你回來!”覺癡說完轉身就走。
她朝著他吼著,“為什麼?”
覺癡回頭看著她,淡淡地的笑了下,“你們說的事,你不想要別人知道。”
“覺癡……”她心裏感謝著他的理解,卻不無法說出一句話來。
正欲走時,覺癡卻看見在地上爬著,忙忍著劇痛,顛簸的走到她的身邊,用力的將她扶了起來……
跪了那麼長時間的,腿腳早就是僵硬麻木的,根本使不上一點兒力氣,她整個人這時都搭在了覺癡的身上,雖然她也知道覺癡扶著她是多麼的艱難,可是實在是腿上使不上勁,隻好任由覺癡將她扶到了禪房門口。
鼻間不時的傳來覺癡身上帶著草香的味道,就像是他的人,淡淡的,卻是特別的,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
“我在廂房等你回來”
當她還沉溺在那淡淡的香草味,覺癡已經說完話背對著她走進了雨幕,可就是樣的一句讓她心裏踏實,想著即將麵對的若苦,她也覺得渾身都是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