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 1(1 / 2)

A6:0。

灰蒙蒙的清晨,模糊的世界。

“你的話題很深刻,你的思維也很獨到,不像是你這個年齡應該擁有的。”

“你注意到了?很不錯。”

“我沒法給你答案,因為這也是我正在努力去認識的事情。遺忘與被遺忘的關係,這隻有時間了算。”

“恭喜,這就是我的答案,也是……所有被遺忘者的答案。”濃霧中,看不清的臉龐露出了清楚的笑容,隨即煙消雲散。

“你!”以太猛地從床上坐起,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好像活見鬼了似的。

情緒很快平複下來,他稍稍側頭,看向黎明已至的世界。如同夢境中那般,朦朧而遙遠。

那銀鈴般的輕笑聲,卻還縈繞在耳邊。

“我沒事,ark。”以太安慰性地拍拍懸浮在身邊的、正一副關切表情的球體:“早安。”

……

“線路正常,沒有問題,可能是休眠係統紊亂。”以太看看ark投影出的掃描數據,言簡意賅地:“你再重啟下試試。”

“哦哦,好的,謝謝了。”

“不謝。”以太客氣地擺擺手,轉身離開。

整日的繁忙通常從清晨開始,在平時沒有任務的情況下,他就負責帶著ark四處巡查電子故障並協助相關人員進行維修。

“電阻燒毀。”

“開關回路故障。”

“線路熔斷。”

不知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還是世界已經無力折騰,每日的生活仿佛在不斷重複,他每也都在做幾乎同樣的事情。

“ark,你覺得這樣的生活乏味麼?”寂靜的夜晚,他總會盤著腿坐在床上,腿上放著存儲維修數據的電腦,旁邊放著圓圓的ark。

ark代表眼睛的兩個光點頓時變成漩渦狀,其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也該出去活動活動了,就算是隨便去逛逛也好。”他心裏默念著低頭,目光投在左手那塊有些過時的、長相清秀的機械表上。

……

“話,我們好像又有大半年沒見這麵了吧?”

“唔,好像是吧。”以太稍稍思索後,給出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來中原市參與武裝押運?不可能吧。”坐在旁邊的女孩壞笑著調侃道,臂膀上的鑲著的三劍金徽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以太無奈地笑笑,不置可否。

“不過有你參與也不錯,可以陪我聊聊。”女孩淡淡地看著前麵上下顛簸的武裝運輸車,“我們負責運輸的是實驗型藥劑,專門用於研製對付RSD病毒的特效藥。

“中原市郊區有以前廢棄的防空掩體,現在已經被改造成新型疾疫研究院,這個你知道麼?”

“……不清楚。”

黃沙滾滾,滾動在破舊的樓宇間。在幾乎失去植被的大地上,無形的狂風肆無忌憚地橫掃著殘破不堪的郊區。

“看來上到底還是過得比地上舒服啊。”女孩輕輕歎息,“疫情失控你總知道吧?更重要的是目前沒有特效藥……而我們要去的地方,就是最有希望誕生未來特效藥的地方。”

“那為什麼要武裝押運?”以太稍有迷惑地問。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驚異的表情毫無察覺地展露:“有人搶實驗型藥劑?!通常來,沒有完成的藥那多半是毒藥啊!”

“……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好啊。”

飛舞的沙塵如潮水般將這支武裝車隊淹沒,使其很快就隻剩下些在塵土中蠕動的黑斑,如同幾隻正努力鑽進蛋撻的蒼蠅。

……

“我本以為地麵的生活會比較有樂趣。”

“如果沒有這次大範圍的疫情的話,你認為的其實是對的。”女孩忽然有些黯然神傷地,“但凡是都有代價,這就是樂趣的代價。”

“為什麼會出現大範圍疫情?RSD不是糜爛性皮膚病麼?難道還能通過空氣傳播?”以太伸伸有些酸痛的胳膊問。

今的辛勞已然不是心累,而是身體累,是切切實實的疲勞。

“當然不能。”女孩自顧自地敲擊著麵前的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滿是需要核對的實驗型藥劑編號,“看來你沒有很關心疫情進展吧,不過沒有關係,我現在告訴你。

這個病呢,傳播途徑有三個,接觸傳播、血液傳播和媒介傳播。媒介是固定的,那就是黑市裏販賣的劣質的生態係統調節器,是能帶來堂,其實是帶來地獄。”

“知道了。”以太姿勢慵懶地靠著牆,有些無趣地看看窗外繁華的夜景,“白果,現在跟你句實話吧,其實我來這裏,也是有點任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