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將軍一時情急,冒犯了閣下,還望海涵。”
這是第三句。
趙興頓時清醒,腦子“嗡”地炸開來,一陣旋地轉。
他的手沒有托著車身,而是平平穩穩放在腿上。
那高頭白馬也未發瘋,而是安安靜靜低頭吃著草。
唯一不同的是,座上之人已下了馬。
約莫十二三歲的清雋少年稚氣未脫,臉上有一個的梨渦,柔軟的白狐裘籠著絳紫錦衣,平添貴氣。
趙興感受到太子殿下投向自己的目光,又是羞愧又是惱怒,卻又不好發作,一張胡子拉碴的黑臉憋得跟醬肉似的。
“罷了,罷了。老趙我認栽。”趙興也不是什麼扭捏人,氣呼呼朝那鶴童拱了個手,算作賠罪。
那鶴童倒也大度,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笑吟吟跑開了。
“郎君,這——”趙興是武將,十八般武藝都見識過了,卻沒見過這樣的。
“老趙啊,你是著晾了。流丹閣雙絕,一則劍絕,二則陣絕。而那萬千陣法中,幻術便是核心。”
“郎君胡諂些什麼。”趙興眉飛色舞道,“幻術我還能不知道?勾欄裏的雜耍、歌舞團的表演、花樓裏耍的把戲……盡是些娛饒手段罷了。”
“這你倒是清楚得很。”太子殿下輕輕咳了兩聲,蒼白的臉頰上透出不自然的紅暈。
“郎君——”趙興伏下身道,“我背您上去。”
“這像什麼樣子——”少年向後一退,雙腳卻突然懸空了,衣服領子被人沒輕沒重地拎了起來。
然後,尊貴的太子殿下就坐到了一堆圓滾滾的西瓜上。
“太瘦了。”一回頭,少年就感受到了年輕姑娘嫌棄的目光,以及一個丫頭打量的眼神。
“仙仙,我要吃肉,不啃骨頭。”年輕姑娘露出兩顆虎牙,狠狠地瞪了趙興一眼。“幹嘛呢,大胡子,拽我車幹嘛呢?”
“你個瘋婆子,快把我郎君下放開。”趙興是真急了,郎君如今氣虛體弱的,哪裏經得起她摔打。
“你家……郎君同我們一塊兒上山,他看著就快沒氣了,你可別害他。”白襖紫裙的丫頭插著腰,一腳踩著西瓜,“大義凜然”道,“會把他治好的!”
太子殿下左右試探著想要下車,卻突然看見老黃牛屁股上一個烏漆墨黑的印記。
“趙興,聽她的。”太子殿下的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她是內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