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慎行起身告辭。
開車回家的途中,卻莫名轉彎,去了半山。
他把車停在遠遠的地方,然後慢慢踱到陸司爵的別墅外。
夜色沉沉,隔著高高的圍牆,其實並不能看到什麼,隻看到幾棵參天大樹的樹頂,樹上纏滿了彩燈,所以在外麵也能看到一些幽幽的光。
這棟別墅是林意珊親自設計親自監工建起來的,是她夢想的家。
紀美筠幾次想搬過來,都被陸司爵惡言相向,他要誓死捍衛屬於他和他媽媽最後的港灣。
紀慎行常常想,如果姐姐沒有嫁給陸安遠,他會不會比現在快樂?
可能很辛苦的念完醫科,在某所醫院做外科醫生,現在這個時間可能還在手術室做手術,娶一個門戶想當的妻子,可能就是醫科的同學之類,簡單而平實的過著每一天。
姐姐嫁給陸安遠,他的人生層次瞬間被拔高了好幾個檔次。
他剛轉學去伊利斯頓的時候,沒有人理他,是陸司爵第一個接納了他,然後是邵恩嘉,然後是邵恩祈。
後來他順利去了美國念醫科,回國又很順利的進了醫科大學任教,順便在附屬醫院當醫生。可是卻發現姐姐和陸司爵的矛盾已越演越烈。
他勸過姐姐,可姐姐說他狼心狗肺,因為他是她處心積慮所得利益的得利者,他沒有資格站在道德製高點讓她適可而止。
相比較紀美筠,陸司爵現在更恨的可能是他,因為曾經的信任忽然變成了背叛,這樣的打擊比一開始就知道是敵人要大的多。
人生,就是各有各的艱難和無解。
他這次回來,也並不抱著能和陸司爵冰釋前嫌的奢望,順其自然吧。
紀慎行發了會呆,便回家了。
剛回到家,陸心晴的視頻請求就發了過來。
他接通之後,就看見小侄女敷著一張搞怪的老虎麵膜狠狠給他咆哮了一聲。
心情瞬間就好了。
“舅舅,你看我好看不?”
“不好看,挺可愛的。”
“舅舅——”陸心晴故意拖了長音來表達自己的不滿,“你不知道不能誇女孩子可愛嗎?你是說我可憐沒人愛麼?”
“陸心晴,這都哪個年代的梗了,你從哪兒刨出來的?”
陸心晴嘟起了嘴,“你管我呢,反正我不喜歡你說我可愛。”
紀慎行隻好順著她,寵溺的說:“好啦好啦,你好看你全世界最好看。”
“打招呼完了,該說正事了。”陸心晴咳嗽兩聲,“我要回國了。”
“你回來?什麼時候回來?你跟你媽說過沒?怎麼好好的要回來?……”紀慎行一聽五年沒回國的陸心晴要回國,不由自主就問了一大堆問題。
“我沒告訴我媽,我也沒打算回家,我要跟你住。”陸心晴低下了頭,有點小憂傷的說,“我看到哥哥結婚的消息了,所以我想回去參加他的婚禮,我參加完了馬上就回芬蘭。”
“可是你回國不回家,這樣不好吧。”
“舅舅!我們還是不是最好的朋友了!你要是不同意我住你那,我就自己再找地方住,你不許出賣我。”
“你能找什麼地方住,一個女孩子住酒店不安全,舅舅怕了你了,都聽你的,你哪天回來我去接你。”
陸心晴立即就眉眼彎彎的衝著紀慎行打了個飛吻,“就知道舅舅你最好了!我明天晚上八點到。”
紀慎行掛了電話,長歎一口氣。
陸司爵婚禮日子都還沒定,這丫頭明天就回來,起碼要在他家住一個月,這麼長時間都要偷偷摸摸,不被紀美筠發現,難度真高啊。
……
是日正午。
顧溫晚在醫院上班,護士說住院部外麵有人找她,她以為是病人家屬,便出去了。
結果,便看到了顧安寧。
看到那張臉的時候,顧溫晚便一陣犯惡心。
顧安寧卻堆滿了笑容,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熱情的迎了過來。
“溫晚,你的婚禮定日子了嗎?需不需要娘家人出麵跟陸家談一些什麼?”
顧溫晚冷冷的說:“不用。”
“我這次來,是想跟你道歉的,從前都是我和我爸不好,希望你能原諒我們。”
顧溫晚氣到想笑,他們曾經無情絕情到見死不救,現在跟她說什麼一家人,要當她的娘家人,還要讓她原諒他們?
“隻要你肯原諒我們,顧氏你可以拿回去。”
聽到這句話,顧溫晚倒是十分訝異,心想陸司爵這個名號真是好用啊,她還沒跟陸司爵舉行婚禮呢,仇人就嚇得主動上門求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