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2章 一地藥丸(1 / 2)

她雙手緊握成拳,一邊冷笑著,一邊劇烈喘息著:“是的,也隻有我這樣蠢,還想著,要為我們的以後爭取點什麼……還想著……”她的聲音哽咽了,即使強忍著,也難掩心頭的劇痛,“卻沒想到,你已經把我當成一塊用完即扔的抹布,準備送人了……”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痛已經逼近崩潰的邊緣,在此刻的他麵前示弱不僅毫無價值,而且愚蠢至極,於是,她默默地回轉了身:“那就預祝你年底結婚快樂。”

她深吸了口氣,艱難地移動著步子,來到門前,用盡全力地拉開了門。

身後的他,在門上的玻璃裏顯得格外淡定,他甚至抽出了白帕,輕輕擦拭著他臉上的紅色酒液。

沒有告別,沒有挽留,他甚至連抬頭看她一眼都沒有。

初夏心一橫,走了出去,用力地把門帶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還能再騙自己什麼?往昔那些挽留她的甜言蜜語,霸道行徑,那些在床上折磨得她死去活來的花樣,都隻是他同情她,想和她複合的種種補償,就連曾經為她做的結紮手術,現在也成為了禁錮她孩子的手段。

她,林初夏,在他的身上落了滿身的傷,然而,她得到了些什麼?

失去了自我,失去了愛情的所有希望,還失去了她的親生骨肉!

一想到失去的孩子,多日未曾見到的孩子,她的心疼如刀絞。是的,留在安仲文身邊,初兒將來能得到的一切,遠非她能給予的,可是,初兒,媽媽對你的愛,能有哪一個女人能夠取代呢?

她的武裝在走出辦公室後悉數崩塌,她的視線模糊了,她的手腳失去了平衡,好不容易摸索著,找到了電梯的按鍵,她衝了進去,終於能夠放聲大哭了起來。

20年堅守的那份感情,在今天,被一個人全部粉碎掉了。

她做了那麼多年一個人的美夢,是時候該醒過來了。

可是壯士斷腕,疼痛幾何?隻看到了離開的勇敢,何嚐看到割舍的疼痛?尤其那疼,疼入骨髓,疼入心髒,就好像把她的心都給硬生生剮去一塊一樣……

她捂住了心口,顫抖著,從包裏摸出了醫生開的藥,抖個不停的指尖把好多藥丸都倒在了地上去。

她把僅剩的幾顆都咽到了咽喉裏,靠著牆壁,不住地艱難呼吸著,就像一條瀕死的魚兒。

半晌之後,電梯停下都不知道多久了,她才能緩過勁來,把臉上的淚痕抹去,把自己的傷口掩埋起來,走出了電梯。

她想,這個地方,她永遠不會再來了吧?

隻最後一眼,看向那最高的樓層,仿佛這樣,就能看見那個她難以割舍的男人……

子期把眼前的電腦打開,熟練地輸入了一串數據,旁邊的同事湊過了腦袋:“子期,你最近是不是改過檢查室裏的電腦?”

“啊?”子期莫名回頭。

“有病人的數據錯位了,我給重新恢複了過來。當時查了一下,操作的人是你,你趕緊去把裏頭的數據備份看一下,免得耽誤了病情診斷。”

子期連忙起身去了,在人家調出的數據庫裏,果然找到了自己當天操作核磁共振儀的記錄。

“咦?”他奇怪了一聲,他是急診主任醫師,這種操作的事情很少需要他來簽單的,一年做這個檢查的病人也不多呀,“啊……”他忽然想起來了,就在幾天前,他剛剛給仲文做了這個檢查,估計錯位的,是仲文當天的報告?

他半信半疑地把那份報告單打了出來,仔細一看,登時嚇得差點把紙都給甩出去。

這跟他當天看到仲文打出來的報告可完全不一樣!

這壓根兒不是普通的腦震蕩啊!圖像裏,一顆要命的子彈還卡在仲文的大腦中,周遭的腦部組織已經發生了水腫,若隱若現的血塊更加瞞不了他!

這樣刁鑽的位置,隻能說明這顆子彈取不出了,而取不出的後果……

他打了個冷戰,連忙把電話打給了仲文,對方的手機卻空響了好久,始終沒有人接聽。

子期看了一眼時間,不再猶豫了,抓起報告單,匆匆地跟人說了一聲,就直奔安氏而去。

這個時間,應該仲文還在安氏工作的!

他緊趕慢趕地趕到了安氏時,車子剛停下來,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從安氏裏走了出來。

那個人哭得雙眼紅腫,麵目憔悴,可那清秀的模樣子期不可能認錯的,她是初夏!

子期連忙把腦袋探出了車窗外,大喊了一聲:“初夏!”

鬧市區的鳴笛聲卻把他的聲音給掩蓋了過去。轉眼初夏走到了馬路邊上,一輛雙層巴士呼嘯而過,等子期手忙腳亂地鑽出車子後,那巴士開了過去,哪裏還有初夏的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