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隱說完這一大段話,喉中痛癢再次難以忍耐,掩著唇竟有鮮血流出,沾染一片緋色。
藥老驚呼道:“藥罐子!女娃娃為了救你折騰一晚上,你不謝她還這般糟踐自己身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江馥雪再難忍耐,反手扣住青隱手腕,搭脈問診,脈象再度變亂。她拿出一顆藥丸就要往青隱口中送去,卻被青隱扣住手。
青隱手帶血跡,在江馥雪袖子上弄出點點血汙。他牢牢扣住江馥雪手腕,看到她左手上的纏著沾有血跡的絲帕,一怔,問道:“可是本侯弄得?”
“與世子無關。”江馥雪說罷就要抽回手,青隱卻不讓她如願,逼著江馥雪道:“你今日不把話說明白,本侯情願不讓你治,省得一顆心陷下去,平白毀了身子又賠了心。”
青隱說得義正言辭,七分厲色三分委屈,情話說得這般,江馥雪手中動作一頓,不管不顧地掙脫開,退開兩步看著他的眸子,無奈而複雜。
“世子若是不信馥雪,馥雪不醫便是。這藥,不過可有可無。”說罷江馥雪將藥丸一扔,就要離去,藥老慌忙接了藥丸,青隱又忙扣住江馥雪的手腕。
“本侯不過想讓你給個答案,就這般令你厭惡?”青隱說著閃身道江馥雪麵前,薄唇緊抿,片刻後道:“厭惡也罷,無論如何本侯非要一個答案不可。這般不明不白下去,你當本侯如何?”
江馥雪不去看他,青隱忍不住低聲喝道:“馥雪!”
“世子……又何必……”江馥雪心中苦澀,師兄與青隱,前世恩今世情,她到底是對誰的情自己尚且說不清,又怎能這般糟踐他人感情?
“本侯不過求個明白。”說著青隱就不顧江馥雪阻攔把她的手掌扣到自己心口,言辭肅穆道:“本侯並非草木,豈會無情?”
我隻怕,是我無情,反倒是害了你。江馥雪想要抽回手,卻不得法子。唯恐用力傷了青隱,她手掌下更感受男子軀體的溫熱,還有那跳動的心,一下一下恍若敲在她的欣賞。
江馥雪仍是狠下心,閉上眼道:“世子若不信,馥雪可以立誓。馥雪在這世上一日,必定拚盡一切護世子周全。”
“江馥雪啊江馥雪,你究竟懂還是不懂?”青隱聽了不覺得半分甜蜜,他眸中沉痛難以掩蓋,惶然道:“我不要這勞什子誓言,我隻要你一個誓言!你對我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青隱連“本侯”二字都放下,顯然是逼到了極點。這般坦然情深,容不得江馥雪又半分閃躲。
“世子……”江馥雪頓了頓,聲音虛浮,她緩緩抬眼,半是無奈半是認命,緩緩道:“青隱,你且躺下,我為你診脈。”
青隱眉峰微蹙,隨即明白江馥雪這是何意,頓時喜上眉梢,一雙手環上江馥雪的腰身,愉悅道:“如此,就要麻煩阿雪了。”
江馥雪一怔,又是“阿雪”……青隱這般吳儂軟語,江馥雪又非草木,耳根染上淡淡粉色,青隱看著滿心歡喜,哪還覺得病痛纏身。
“好了好了,你們郎情妾意不要當著老頭子的麵,一個孤家寡人可受不得刺激。”藥老大呼小叫,聲音甚是哀怨。
青隱好不容易盼來江馥雪同意,怎願意輕易撒手?江馥雪輕輕推了他,青隱不舍但也放開了,仍是一手牽著江馥雪,愜意道:“阿雪。”
江馥雪失笑,眸似春日池水,倒映出的盡是桃紅柳綠,人間喜色。青隱看了甚是喜歡,這雙眼眸他一看便覺得難以逃脫,這樣看著一輩子也是甚好。
下一刻青隱就笑不出來了,藥老點了青隱的穴道,令他渾身僵硬地被扔回床上。
“不過說了幾句甜言蜜語,就想占女娃娃的便宜,輕浮!”藥老狠狠斥責,搭脈一看,道:“這小子身子差不多,調理幾日就好了。別被他騙了。”
青隱也是哭笑不得,道:“藥老!”
“如此,我去熬藥。”江馥雪說著就轉身要走,藥老盯著青隱,也著實覺得不能讓江馥雪留下來,讚同道:“你且去,這裏由我守著。”
青隱連忙道:“阿雪,不許走!”
“我不走,隻是去熬藥。”江馥雪眸中一池春水,青隱看了連半個“不”字都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