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無緣,朝夕相處上不能相守,這一世又怎麼能輕易如願?江馥雪就這麼坐了下來,目光滑過青隱的鴉黑眉毛,翹起的睫毛,如同停落掩上的蝴蝶,微微顫動。
江馥雪就這麼守在青隱床前,守了一夜,她一夜不曾合眼,仿佛就這麼看著青隱,便覺得風雪停歇,時光靜好。
她許久味噌像這般心中寧靜,竟是溫暖讓她不忍離去。江馥雪算著時間,暗香燃燒殆盡,天色微明,青隱睫毛顫動,似是要醒。江馥雪手掌滑過青隱的麵前,暗香落下,人再度陷入睡眠。
江馥雪這才起身,她雙腿發麻,腰也有些僵硬。她扶著床緩了緩,留戀似的看了青隱一眼,心知不能多做停留,便退了出去,前去喚醒藥老。
藥老躺在軟榻上,給自己找了個大氅蓋在身上就合眼睡著。四仰八叉的模樣足見此人平時多麼不拘小節,江馥雪心中失笑,推了推藥老。
“額……”藥老伸了一個懶腰,翻身不願意起身,江馥雪無奈失笑,取了一點醒神的藥膏在藥老麵前拂過,藥老頓時坐起,剛想大叫就被江馥雪按住咽喉。
“失禮了。”江馥雪輕聲說,藥老定睛一看,麵前一張鐵黑麵具,若不是江馥雪鎖住他的喉嚨,他指不定會如何大叫。再多的睡意也都被江馥雪這般奇特的方式逼醒了。
藥老人清醒過來,江馥雪收了手推開兩步,福身行禮道歉,“馥雪無狀,望藥老恕罪。”
“行了。”藥老袖子揮了揮,翻身下床。天色微明,夜晚已逝,江馥雪抬眸看他時一雙清寒的眸子再不顯露任何情緒,烏沉沉一片。
這又是鬧哪一出?藥老剛想發問,隻聽江馥雪道:“世子該醒了,我留在這裏於禮不和,勞煩藥老前去照看世子。”
竟是這般理由?藥老一怔,隨即問道:“你當他如何?”江馥雪真心實意,留在這裏守了一夜,哪有臨著人要醒了,讓他去邀功的道理?
“至於昨夜的事情,還煩請藥老幫襯幾番。”到底幫襯哪些方麵,不用江馥雪多說,藥老心中也是明白。
藥老皺眉,可江馥雪去意已決,明眸深沉,又道:“我留在這兒,隻會給世子圖添煩惱,還是早些離去的好。”
她說的風輕雲淡,藥老聽了隻覺得一股怒氣堵在心口,隻道:“你做什麼都是有禮!”說罷也不管江馥雪,拂袖去看青隱。
“馥雪倒不妨說說,留在這裏,是怎麼令本侯圖添煩惱了?”
青隱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他腳步聲不重,人也瘦弱得很,他起得急了些,穿著單衣披了外衫就走了過來。
江馥雪和藥老均是一怔,江馥雪眸光微閃,福身道:“世子大病未愈,當仔細了身子。”
青隱腳步不急不緩,徑直走到江馥雪麵前,一雙眼眸如蒼山夜色,閃著微茫的光亮。他借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審度著江馥雪,道:“那本侯當真活該吸了那藥粉,讓馥雪再把本侯瞞了過去,平白讓人戲耍。”
江馥雪垂眸,不敢去看青隱的眼眸,垂首溫聲答道:“馥雪不敢。”
“好一個不敢!你江馥雪倒是說說,你還有何不敢?”青隱說得極了,竟是捂著唇再度咳嗽起來,聲聲刺耳,江馥雪驚得抬眸,恨不得此刻過去扶著青隱,為他診脈。
江馥雪眸中關心不假,對上青隱的眸子,她又立刻把頭垂下,不敢讓青隱看見。青隱見此心中更是怒火更甚,怒道:“本侯的麒麟閣,不該闖你也闖了,這又該當何罪?”
“馥雪不知分寸,懇請世子責罰。”江馥雪說著就要跪倒,青隱一手扣上江馥雪手肘,看似瘦弱的他愣是讓江馥雪難以繼續動作。
這是何意?江馥雪被逼無奈隻得抬眸,對上青隱墨晶一般的眸子,裏麵看似狠戾,眼底藏著隱隱光亮,令她深思。
“罰?本侯該罰你的地方多了去了。”青隱強忍下喉中血腥,撐著身子道:“本侯的心意,你明明知道卻三番推辭,誰有你這般膽色,連本侯這麒麟世子都敢往外推?”
江馥雪張了張口,話未曾吐出口,青隱又道:“本侯知你能言善辯,此事你莫要辯解。若說本侯誤解了你,你今日又做的是什麼混賬事?”
“闖了本侯的麒麟閣,脫了本侯的衣衫。你說是為本侯治病,你既然能守著本侯一夜,又為何不敢讓本侯知道?”
“你既然對本侯有意,又為何三番幾次推拒?莫不是這一切都是再騙本侯,你不過看本侯體弱,難以久活,來戲耍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