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容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自古以來後宮的爭鬥都是暗鬥,如李青慕這樣直接攆人的,還真是聞所未聞。
“紀嬤嬤,本宮頭疼。”見芸容華站在那裏用眼光殺自己,李青慕哎喲一聲,對紀嬤嬤道,“頭疼死了,本宮看見她就不煩別人……”
紀嬤嬤抬頭看了眼扶著額頭喝疼不已的李青慕,走到芸容華的身側,低頭道,“芸容華……”
“哎喲,好疼。”李青慕把頭別過去不看芸容華已經黑到極點的臉,邊用團扇扇風,邊道,“疼死本宮了……”
“芸容華,還請您移步。”紀嬤嬤低頭道。
紀嬤嬤身為秦皇後的人,她的話分量自然不輕。
芸容華冷哼一聲,黑著臉,扶著宮女的手向怡景宮外走。
“紀嬤嬤,怡景宮頗大,莫讓芸容華走錯了地方。勞煩您去送一送,送出了怡景宮的地界兒您在回來。”李青慕坐在秋千上,笑的囂張。
“昭月夫人折煞奴婢了,”紀嬤嬤哪受得起李青慕一個‘您’字,她神色惶恐的道,“奴婢這就去送。”
說罷,跟在芸容華的身後快步離開了。
待芸容華帶著人走遠,李青慕將身側的宮女向遠支了支,然後對站在一側低頭強忍笑意的文美人笑道,“強忍著做什麼?想笑就笑出來。”
文美人終是忍不住,一掃臉上的陰鬱,痛快的笑出了聲。
“小點兒聲。”李青慕用團扇指著站在不遠處的那些宮人們,笑道,“你身側都是眼睛,把這話透了出去,她們要說你同本宮一樣不知宮中禮儀了。”
“嬪妾倒是真想如昭月夫人一樣,大聲讓她滾出去。”文美人輕歎一聲,“隻可惜……”
“可惜什麼?”李青慕明知故問道。
“可惜,嬪妾的位份不如她高。”文美人的神色變得黯然。
“皇後娘娘不是曾經說過,若你腹中誕下的是位皇子,便封了你正三品充媛的位份嗎?”
文美人的臉色變得蒼白,眼中浮上了驚恐之意,“昭月夫人有所不知,若嬪妾腹中真是位皇子……”
“本宮知道,本宮都知道。”李青慕輕笑低語道,“本宮問你幾句話,你且仔細想一想。”
“昭月夫人請問。”
“你如今身懷龍嗣,這後宮中的妃嬪有人敢動你嗎?”
“自是不會。”文美人淒慘一笑,“最多就是說幾句難聽的。她們巴不得嬪妾順順利利誕下一位皇子,然後……”
“那還忍什麼?”李青慕含糊掃過一句,不細聽,如微風扶過一般。
文美人雙眸一亮,心中一下子就明朗了。
她現在身懷龍嗣,受皇上皇後重視,別的妃嬪根本就不敢動她分毫。若她七月之後誕下的真是位皇子,那她的死就是注定的了。
既然已經注定得不到好結局,她憑什麼還要受別人的氣?自然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文美人低頭看自己微隆起的小腹,她一直認為這是她的催命符,可這又何償不是她的護身符?
見文美人的雙眸變得清明,李青慕知道她聽懂了。輕咳一聲後又道,“如果有人真對你動手了,便是一石二鳥之計了……”
如果有人忍不下文美人的百般難為萬般報複而對文美人動手了,那文美人大可以借機滑掉腹中胎兒……
這樣一來,文美人保住一命,而對文美人動手之人謀害皇嗣,自是沒有輕饒的道理。
文美人聞言坐在秋千旁的石凳上,坐在那裏幾番思索後,站起身對李青慕深深的福下身去,“嬪妾,多謝昭月夫人指路。”
李青慕用團扇托起文美人,笑道,“本宮再問你,如果你誕下一位公主,皇上和皇後還會封了你正三品充媛的位份嗎?”見文美人神色一愣,李青慕又加了句,“有些事,宜早不宜遲。”
這回,文美人是徹底明白了。她本就不是愚笨之人,隻不過是被自己有孕之事嚇得失了分寸而已。
將事情前前後後想清後,文美人的臉上露出了二個月來最開心的笑容。
她重新在李青慕的身側坐下,認真的問道,“昭月夫人,您,您並不是魯莽之人,為何要將芸容華不留一絲顏麵的攆出去?她可是……”文美人左右看了一眼,將本就很低的聲音又壓低了三分,“她可是皇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