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龍世祿聽了這話,不由得把目光轉向耶龍億,在僰弩部,被擄來的漢人女子原沒什麼矜貴的,別說歌舞一番,若僰弩部的權貴看上了,便是要去玩樂也是有的,耶龍世祿的帳內便收了一個漢人侍妾。
但這個女子,但看自己侄兒對她的種種行跡,如珠如寶,是斷然冒犯不得的。
果然耶龍億的臉色沉了一沉,還未等耶龍世祿說話,他便對著那人道:“多哈公,不如讓我耶龍億親自歌舞一番給你助興如何?”
多哈愣了愣,虧得腦子轉得快,知道自己這是言語冒犯了耶龍億,盡管他家財萬貫,但在僰弩部,還沒有那個貴族蠢到和耶龍億找不痛快,故而,多哈端起酒碗,賠罪道:“恕我酒後失言了,我再自罰一碗,給統軍大人賠個不是。”
這些人說的都是族語,夏至傾聽不懂,眼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端起酒碗喝了一碗又一碗,甚覺無聊。
她的注意力被耶龍億腰間垂著的珠子吸引了,那珠子圓潤幽藍,在夜色下散發著冷潔的光,趁耶龍億和旁人說話,她用手撈起那珠子,拿在手裏把玩,倒也覺得有趣。
“喜歡?”耶龍億注意到夏至傾的動靜,懶懶問道。
“這是珍珠?不過為什麼是藍色的呢?”夏至傾好奇地問道。
耶龍億從腰間取下那珠子,遞到夏至傾手上,“這是夜明珠,送你。”
夏至傾嚇了一跳,她急忙將那鑲著夜明珠的掛飾重新佩戴在耶龍億的腰間,“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
耶龍億笑笑,也不勉強。這夜明珠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個配飾,他連最珍貴的短刀都贈予了夏至傾,他對她便是毫無保留的了。
鬧騰到夜深,篝火會便散了。
耶龍億與耶龍世祿及僰弩部的貴族長者們道過別,然後一聲口哨喚來自己的黑色戰馬,帶著夏至傾朝雅舍而去。
木朵站在原地,耶龍億至始至終沒有看過她一眼,這個男人怎麼可以如此心狠薄情,好歹她也是跟他肌膚相親了兩年的女人,如今卻似陌生人一般。
木朵的心涼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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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傾從耶龍億懷裏探出頭去,看了看滿臉絕望的木朵,問道:“那位美人你便不管了麼?”
耶龍億愣了下,方知夏至傾指的是木朵。
“看不出來你還愛管閑事。”耶龍億語氣不無嘲諷地說道。
“耶龍億,你真是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夏至傾冷冷道。
“既然知道,還不盡力來討好我,盡惹我發怒。”說著,耶龍億摟住夏至傾的胳膊又緊了緊。
“早晚有一天,我也會如她一般,被你棄如敝履吧。”夏至傾自言自語道。
“我會找戶好人家將她嫁了,而你,一旦被我厭棄,也定不容第二人來染指,我會親手毀了你,故而你放心,你絕不會如她一般。”耶龍億在夏至傾耳邊陰森地說道,他真是有些動氣,不管他如何對她,她都不信他,兀自絕望。
耶龍億的氣話聽在夏至傾的耳朵裏,卻變成真的,她渾身都是涼意,身子微微發著抖,她將手裏那把短刀拿出來,“你不怕我用這把刀殺了你嗎?”
“這把刀是我父親生前賜予我的,那時我17歲,在應戰陀耳部時,帶先鋒隊打頭陣有功,自那時起,這把短刀我一直放在身上,珍惜無比。”耶龍億淡淡說道。
“為何要告訴我這些?”夏至傾問道。
“我視若生命的女人,用我珍惜無比的短刀結束我的生命,也不冤。”耶龍億的語氣依舊淡然。
視若生命的女人!夏至傾握著短刀的手不由得用了力,耶龍億居然說她是他視若生命的女人。
他是這麼粗暴地對待自己的生命的嗎?
“你隻需接受我對你的好,其他的不必管。”耶龍億在夏至傾耳邊輕聲道。
言畢,耶龍億使勁在馬肚上一踹,那馬便載著二人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