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父去世之後,杜素就將人火化帶了回來與自己母親安葬在一起。隻不過當時雖然杜素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真的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在世上的最後一個親人都離自己而去時她也差點崩潰。
幸好當時夜修一直陪在她身邊,不至於連個肩膀都沒得靠。隻是不管這件事過去了多久,隻要來到這個地方杜素的心髒還是會隱隱作痛。每一次看到這個墓碑,都仿佛在提醒著她……你隻剩下一個人了。
隻是這一次,卻明顯不一樣……
杜素抬頭看了看身邊坐著的人,暮然想起在墓碑前夜梟認真誠懇的神色。他說,請求杜父杜母能把女兒交給他。杜素已回想不起當時自己的心情,隻是卻下意識的把那一刻夜梟的模樣深深的印刻在了腦海裏……
窗外的景色漸漸後退,連後麵村長揮舞手臂的姿勢都漸漸模糊。杜素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轉頭就撞上了夜梟極近溫柔的神色。
“舍不得?”
“嗯。”
杜素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臉上也彌漫著濃濃的不舍的。夜梟瞧著這般模樣的杜素突然就,笑出了聲,抬起一隻手就狠狠地揉上了杜素的腦袋。
“這有什麼好不舍得的?想回來的時候再回來不就好了?”夜梟語氣中帶著歡快的成分,本來是想要緩解一下車廂內太過沉重的氣氛隻是身邊的人卻久久沒有回答。夜梟看了眼杜素低著頭的模樣,心突然就沉了下去。
“吱——”刺耳的刹車聲響起,夜梟側過身就將杜素嚴嚴密密的包圍在自己的懷抱之中。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死死盯著杜素的目光都帶上了猙獰。
“你這是什麼意思?給我……說話呀!”夜梟的聲音陡然高了起來,讓毫無防備的杜素下意識就抖了下身體。緩緩抬起頭看向夜梟,身側抓著衣角的手越發用力。隻麵上還是那副淡淡的模樣,沒有半點的異樣。
“夜梟,你自己清楚的。”杜素抿了抿唇,還是開口說了下去“我不記得那些事情根本就是我自己的原因,是因為我……本來就不想記得。”
“因為不想記得,所以才選擇忘掉。夜梟,不管之前我和你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我想,單從我記憶力獨獨少了你就是一個再好不過的答案。”
“夜梟!”杜素定定的看進夜梟的眼裏,沒有半點的退縮“我們之間還是不要有牽扯的好。這,大抵就是我之前想要做的事。”
良久夜梟都沒有說話,隻是身上的氣勢越發強盛壓迫的人都有了想要低頭的衝動。杜素卻不為所動,依舊直視著夜梟沒有半點要妥協的意思。兩個人僵持不下,誰都不肯讓步隻是這次卻沒了管家的圓場。
“好。”不知道過了多久,夜梟終歸退了步。身上的氣勢緩緩退散個幹淨,直起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如你所願,杜素。”深沉的嗓音有著細微的沙啞,夜梟的麵上又恢複了之前的平靜。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和緩下來,像是方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杜素隱晦的鬆了口氣,將視線緩緩移到窗外。瞳眸深處閃過一道光芒,快的看不清。手指無意識的輕輕叩擊著車窗玻璃,杜素的視線不自覺的就落在了玻璃反射出的夜梟的身影上。倒影著的影像時不時的就被一閃而逝的景物破壞的支離破碎,引的杜素的目光都變得迷離。
突然就想起被單均帶著去摩天輪的那一天,映像最深刻的反而是回到別墅後與夜梟的那一吻。兩個人就像是在一起很多年歲的老夫妻,對待彼此都熟悉的不像話。手指不自禁的就摸上了唇瓣,杜素眼角有一滴晶瑩閃爍。
也許,他們彼此真的相愛過。也許他們彼此真的傷害過。可是,那又怎樣?她已經把他忘了。不論以前是刻骨銘心,還是痛徹心扉,都不再與她有關。
隻是……為什麼這裏還會疼呢?杜素輕輕撫上了心髒的位置,掌心傳來微薄的跳動頻率。視線一轉就再次落在了車窗玻璃上,帶著些不舍帶這些眷戀。可能,這一次就真的是……老死不相往來了吧!
眼睛一眨,眼角就滾落下一滴淚珠。然後就將眸光中那些情緒一點一點的隱藏,再次睜開眼時裏麵已是一片平靜。既然已經決定,杜素就不再猶豫不決。也隻有現如今的狀況,才是對他們兩個最好的結局。
在相愛是分別,給彼此自己最美好的模樣。
車廂內的氣氛再次沉凝下來,兩人都沉默著沒再開口。一直到最後回了E市,抵達別墅兩人都沒再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