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陸景翔的話,傅止深蒼白瘦削的臉上,一丁點動靜都沒有。
隻眸色靜靜地盯過來,盯著陸景翔,胸膛微微起伏,一呼一吸間,有淡渺的水汽,升騰在氧氣罩子上麵,表情極其淡定。
瞧著男人臉上浮現的那抹淡定,陸景翔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俯身低頭,離手術台上的男人更近一點,淡淡嗤道,“瞧見哥這張憔悴不堪的臉了嗎?失血過多過多造成的。
年少不更事時,哥曾經去非洲各國旅遊浪蕩過,染過一場病,沒死,反而陰差陽錯,身體裏麵居然多了殺死埃博拉病毒的抗體。
蔓微能活下來,就是哥毫不吝嗇,給她輸了大半的血液。
為了蔓微,哥什麼都可以放棄,不在乎,包括這條命,抽了大半的鮮血,又算什麼鳥!
不過呢,傅禽獸,想要哥獻血救你一命,那不可能,永生永世不可能。
想知道為什麼嗎?”
說完,陸景翔嗤笑了聲,在傅止深的注視下,他伸手捏住了細長的氧氣管,接著冷鷙開了口。
“因為啊,哥恨你,恨不得你早死早超生!
你對蔓微那麼多傷害,樁樁件件的傷害,哥可是一點一滴,全都記在了心上。
隻有你死,這場愛恨糾纏,才會完完全全的一筆勾銷。
三年婚姻,你為了溫然,做了那麼多惡心蔓微的事。
風水輪流轉,今天,輪到哥也惡心惡心你。
放心吧,哥不會一下子弄死你,畢竟你說的沒錯,搞死你,付出的代價是哥被蔓微記恨一輩子。這麼大的代價,哥確實付不起。
但哥稍微動動手指,還是可以把你搞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好享受吧。”
隨著這句話落下,陸景翔按在氧氣管上麵的兩根長指,緊緊的,就再也沒有鬆開。
為了給受盡傷痛和絕望的蔓微討回公道,他豁出去了。
少呼吸一點氧氣進入肺部,不足以搞死傅止深。
但能讓他憋氣到爆,就像一條離了水的魚兒,吸不到足夠的氧氣,隻能不斷地垂死掙紮。
時間一分一秒。
傅止深的臉色,慘白到不能再慘白,隻吊著一口氣。
但他沒有痛苦呻吟,皺眉壓住喉嚨裏快要壓不住的滿口血腥,積蓄身體裏全部的力氣,陡然揮拳,重重一抬,快狠準地撞向陸景翔的太陽穴。
這一拳砸實錘了,陸景翔的腦袋,必定開花,不死也得殘。
眼看著拳頭就要擊中,傅止深忽然眼角的餘光掃到了磨砂門外麵,依稀有纖細的人影晃動。
眸光定了定,他猛然生生往下偏移了方向和角度。
這一下子,沒有砸中陸景翔的太陽穴,隻沉沉打在了左側的下頜骨上。
骨頭與骨頭的相撞,發出沉悶的鈍響。
“嘶……!”
陸景翔猝不及防,被砸得嗷了聲,連忙鬆開了按在氧氣管上麵的大手,抹向青黑一片的下巴,氣得拳頭握緊,握的咯吱響。
“傅禽獸,你特麼偷襲!信不信哥現在就扭斷你的手?”
他勃然大怒,衝上去正打算扭轉那個該死的男人的手腕。
就發現對方幽邃的視線朝他投過來,嗓音冷厲,挾裹著驚濤駭浪。
“陸少,想搞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真的,你不行,根本沒那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