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有顫抖,有不安,但是一張臉格外冷酷,壓下了所有的情緒,就這麼目不轉睛地和徐窈對峙。
眼眸的凶戾,包裹著徐窈,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陸亦辰宛若呆在籠中的困獸,戒備地提防著每一個靠近的人,就算徐窈懷揣好意,是去給他治療的,他仍然戒備著,不讓她闖入自己的領地。
在這問題上,他拒絕了所有人。
徐窈歎了口氣,她不是一個多事的人,如果這事發生在以前,她一定幹幹脆脆的離開,讓陸亦辰獨自承受麵對這一切,但是此刻卻挪不動腳,有些不真切地開口。“陸亦辰,你或許可以考慮下,讓我幫幫你。”
她拿出了自己的態度,陸亦辰卻還是不依不饒。
“說。”
他執拗於想知道那件事情的答案。
徐窈隻能看向陸亦辰,認認真真地說。“我去過陸家別墅,見過陸老爺子,他都跟我說了。”
說了那場大火,說了陸亦辰曾經有個非常溫柔的母親,說了他和陸鳴爵父子關係為什麼那麼僵硬,老人語重心長的,把一切都告訴了徐窈。
他始終記得,徐窈是陸亦辰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主動往家裏帶的女孩。
她和那些平時刻意接近陸亦辰的女人,大相徑庭。
“果然……”陸亦辰冷冷哼了聲,他早就猜到了徐窈了解這一切的情報,也不知道爺爺給她說了什麼,以至於她現在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但是,徐窈眼裏的關切,讓陸亦辰很不舒服。
但是,不排斥。
因為,她的眸子,像極了一個人。
他的母親。
那個最溫柔,對他最好,最照顧自己的母親。他竟然荒唐地在徐窈的身上,找到了他們的相同之處。明明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為什麼偏偏一模一樣?
他看著徐窈,竟然發現兩個影子重疊在了一起。
“陸亦辰,你放心,我剛才說的話都是發自內心的。我會盡我自己最大的能力,修補這幅對你很重要的古畫。至於老宅的整修,我也和陸老爺子商量了,保證不會破壞您母親生前的那間屋子,但是又不會影響整體的造型。這很難,但隻要你給我足夠的時間,我……我可以做到的。”
徐窈認認真真地看著陸亦辰,這是一個極大的挑戰,但是她願意試試。
陸亦辰輕輕勾了勾唇角,突然覺得好笑。
她憑什麼可以用這樣堅定的語氣?
她憑什麼可以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了解他了?
她憑什麼自作主張……
可是,他卻找不到話來反駁徐窈。隻能看了她一眼。“所以,你是在可憐我嗎?可憐我的母親葬身在大火裏,可憐她隻給我留下一幅畫?”
徐窈沒有可憐陸亦辰,隻是在那瞬突然明白了他的固執和堅持,明白了他為什麼不講道理,不通商量。
他像極了一個得不到糖果但是又渴望糖果的小孩,用自己的壞脾氣,妄圖引起別人的注視。
他並非不想和陸鳴爵修複關係,隻是不知道用什麼方式。
更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