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李釗垣抬起頭,臉上還帶著一絲沒有來得及收斂的柔情。
見到來人是高睿琛,他的神色凝固住,眼神近乎能殺人。
“出去。”他一點都不歡迎這個男人的到來。
高睿琛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病號服,再看著鬱晨身上的同款病號服,站在原地沒動。
“她乳腺癌,我腦癌,要出去的人應該是你。”
李釗垣看著他,覺得無比荒唐。
“高睿琛,我不想當著小晨的麵跟你爭吵,更不想對你一個病人動手。”他盡量控製住嗓音中的情緒,不讓自己失控。
若不知道高睿琛患癌的事還好,可他已經知道了。
何其諷刺!
鬱晨不想讓高睿琛知道她有乳腺癌,高睿琛不想讓鬱晨知道他有腦癌。
他們這算什麼?獨具匠心的情深義重方式?
因為愛而相互隱瞞,因為愛而相互傷害?
他答應跟另一個女人的婚事跟她分手,她懷孕了說孩子是其他男人的讓他生氣?
這算什麼?算愛?!
李釗垣不是生氣自己的處境尷尬,隻是無法理解他們這種相互愛對方的方式!
李釗垣從椅子上起身,拽著高睿琛朝外走,動作輕柔將門關上後,他一把揪住了高睿琛的衣領。
“高睿琛,你有種就一直隱瞞下去,現在來找她算什麼?!我來照顧她,夏邑去照顧你,就這樣過下去不是挺好的嗎?你現在過來找她是幾個意思?!”
出了病房,李釗垣的情緒就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從未有人這樣輕視過高睿琛,並且對他動手。
但此刻,高睿琛絲毫不在意。
“你心知肚明,她需要我。”
李釗垣瞳孔一顫,無力反駁他的話。
簡直,字字誅心。
鬱晨需要的人,的確是高睿琛。
一次次發燒做夢,嘴裏念的名字全都是他,而不是自己。
從來,不是。
他隻能在夢裏,以高睿琛的身份,抱她。
“你現在知道她需要你?之前呢?她發燒吐血暈倒在家的時候,你在哪裏?她一個人做化療疼痛難忍的時候,你在哪裏?嗯?!”
盡管心知肚明,但李釗垣還是不能接受,就這樣讓他再次站到鬱晨身邊!
高睿琛的心髒被狠狠剜了一下,眼前這個男人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明晃晃的刀,直直戳在了自己的心髒上。
他在和夏邑演戲,他在一步步讓鬱晨死心!
可是,他都不知道啊……
如果一開始他就知道鬱晨有這樣一個病,說什麼他都不會分手!
怪不得啊,怪不得之前鬱晨還苦苦哀求自己不要分手,後來卻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自己眼前,對自己避之不及。
因為,她知道她自己……也活不久了……
“小晨能不能醒來,看你有那麼魅力沒有了。”
高睿琛還在晃神之際,李釗垣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他怔住,扭頭看去,李釗垣已經走遠,隻留最後一句話還在自己耳邊回旋。
李釗垣這是……同意自己去陪鬱晨了?
高睿琛心底說不出什麼滋味,他看著病床上的人兒,剛要抬腳進步,旁邊傳來夏邑的聲音。
“阿琛!”夏邑匆匆跑來,手中提著一雙病號拖鞋,站在樓梯拐角處看著他,沒有再往前靠近。
高睿琛看了她一眼,朝她走去。
夏邑將鞋遞給他,卻遲遲沒有鬆手。
她心底明白的很,這一鬆,可能就是永遠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