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允稷回來,府裏人心惶惶。
明月自也害怕,聽說千陽被送出去後,她卻不敢去求見姐夫給千陽求饒。
親生兒子都如此了,她不過是小姨子,隻怕姐夫是要和她秋後算賬了。
她讓人去請哥哥來,便躺在床上惴惴不安地想著一些事。
明參將有心做和事老,畢竟他是明雙和明月的哥哥,允稷一直對他都很是敬重。
明啟來到了書房門口,敲了敲門後,道:“允稷,是我。”
門內一點動靜都沒有。
明啟咳嗽了聲,知道這次妹妹做地不地道,但在他眼裏那宋茗微命如草芥。
出身低微,隻不過是長了一張臉,就敢殺害明雙的孩子,那是死有餘辜。
“你開開門,我想和你聊聊。”
門開了。
明啟進去,順勢將門帶上,抬眼卻看到允稷在桌子上寫著什麼。
“你在做什麼?”
“寫一封信給慈雲觀,一會兒便送明月去。”允稷的話一處,明啟就嚇了一跳。
“你這是做什麼,你要送明月去做姑子不成?”
允稷沒有回答,而是命了一個人進來。
“去讓明月早做準備,今日就要到。”
明啟終於坐不住了,他厲聲道:“你忘了明雙的遺言了嗎?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明月?就為了那個妓,你兒子不認了,明月你也不照顧了。允稷,你何時變成了這樣,你不從來都是一言九鼎,視諾言如性命,你還是我認識的允稷嗎?”
允稷抬起頭來,道:“你知道他人一生經曆幾次痛失愛人這般的撕心裂肺嗎?我知道,他們大多相守到老,也就一次。而我,三次!”
三次?
明啟有些摸不著頭腦,“除卻明雙和那個軍妓,你還有什麼女人?”
允稷咳嗽了聲,道:“還有一次,是她騙我,騙地我生不如死,騙地我蹲守在那個什麼都不是的樹樁那等她的魂魄來找我,哪怕是來嚇我,我都想見她一麵。”
“我沒有忘記諾言,去那慈雲觀能讓明月不愁吃不愁穿,也算是照顧她了。你若要強行帶她走,咱們兄弟之情,今日結束。”
“允稷!”
明啟沒想到允稷會這般,他是在報複明月吧。
那慈雲觀是不愁吃穿,可是那裏終年冰雪,人跡罕至,一年到頭也不過是見幾個女僧人,她還這般花樣年華,難道就要枯死在那慈雲觀中?
“明啟,再不要說了。”
允稷站了起來,“我沒資格做人丈夫,沒資格做人父親,千陽那般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有贖不盡的罪,本該下了地獄,如你非要幹涉,我便也就帶你一道化為飛灰如何?”
明啟瞪大了雙眼,“允稷?”
他……難道要求死不成?
允稷看了明啟一眼,道:“走吧,別再來了。”
明啟心頭一痛,允稷竟愛那個妓到如斯地步?
“那個女人隻不過是個軍妓,你之前將她送給了突厥小王子,你還把她給了你弟弟。誰知道她跟幾個人睡過,你莫不是瘋了!”
冰冷的劍尖唰地指向了明啟的心髒,一縷發絲落了下來。
明啟呼吸一窒,不敢置信地看向允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