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庭雲固然是丟了正一教的臉麵,可他從始至終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正一教的複興,他的膝蓋是為了正一教彎曲的,他的頭顱是為了正一教低下的。那些長老隻看見了他堆滿假笑的臉,卻看不見他滴著鮮血的心。
這叫張庭雲如何不恨!?
可他無可奈何,他隻能忍著,隻能將蕭道成恭恭敬敬地請入天師府中,隻能希望著借著蕭道成的支持有朝一日能夠使正一教重新屹立在各門各派,
唯有如此,他才覺得自己所受的屈辱沒有白費。
來到天師府後,張庭雲屏退眾人,隻留下了白雲子和玄陽子二人
蕭道成也不多做客套,直接便開門見山地問了:“張天師,你要的東西本王已經帶過來了,接下來,就請讓本王見識一下張天師殺人於千裏之外的神通吧!”
蕭道成說完之後,便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從其中取出數根發絲,放置於桌案之上。
張庭雲拱手笑了笑,道:“不敢當!”而後便伸出手來將那數根發絲撚在手中,說道:“殺人於千裏之外…..這個倒是不難,貧道已於法壇之中備至好了諸般法器,還請齊王殿下隨我一同前來。”
“那就有勞張天師為寡人展示一番了,也讓寡人漲漲見識。”
“那是自然。”張庭雲恭順笑道,“待會兒作法之時,殿下可全程立於一旁觀看。”
蕭道成笑了笑,便站起身來便跟著張庭雲一同往真武殿外的天師法壇中走去。
天師法壇乃是三百餘年前由祖天師張道陵一手開建,曾經號稱為萬法宗壇,每年的三元之日,張道陵都會於此地傳授法籙,作為入門的憑據,唯有取得了天師之籙,才算是真正成為正一教門下弟子。
在正一教全盛之時,每年的三元節,都會有無數求道者慕名而來,跋涉千裏隻為求得一紙天師法籙,狹窄長山路之上總是密密麻麻擠滿了人。
可是這近百年來,龍虎山上已經很少再出現這樣的盛景了,如今的三元節,最多也不過隻有三五人前來拜師。
天師法壇在三元節時作為授籙之壇,平日裏則是正一教舉辦各種法事的場所,大到禳解災疫、祈晴禱雨;小到安宅鎮土、祛病消災,皆在此處施行作法。
用來殺人,這倒還是第一次。
蕭道成隨張庭雲來到這法壇之前,隻見如意、法印、令牌、甘露碗、天蓬尺等諸般法器一應俱全,顯然是張庭雲早就布置好了的。
張庭雲兩手捧著那些囚犯的頭發,交予身旁的白雲子和玄陽子二人,而後吩咐道:“把這鎮物埋在我交待過的地方,好生看管,任何人不得靠近。”
白雲子和玄陽子得了令,便一人接過一小撮頭發,退了下去。
張庭雲一手提著法印、一手拿著法劍,向著蕭道成笑道:“蕭將軍,這魘鎮之術須得凝神聚氣、不得有一絲幹擾,還望蕭將軍能夠派人守在這真武殿附近,勿要使任何人進入,免得我門下哪個冒失的弟子突然闖了進來,擾亂了這附近的真氣,使我不得全神貫注。”
這對蕭道成而言自然是小事一樁,他大手一揮,隨身的侍衛便各自散了,團團圍護在真武殿四周,隻留下幾個身手敏捷的近衛侍立左右。
張庭雲見防衛已經布置得當,心中亦長長舒緩了一口氣,他擔心的自然不是那些冒失的弟子,而是教內的長老們,畢竟這天師法壇以前還從未用來施展殺人之術,若是叫那些長老們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番阻撓。
眼下外人既已無法闖入,張庭雲所擔心的就隻有一件事了,他望著玄陽子和白雲子漸漸遠去的背影,心中默念道:“兩位師兄,正一教之興亡,就係在你們肩上了!”
就在張庭雲心中默想之時,蕭道成已經選了一處躺椅坐下,他一眼不發,隻是一直盯著張庭雲,目光如炬。
張庭雲知道蕭道成這是在等著自己作法,便燃起三炷香,插入到香爐之內笑道:“法事即將開始,就請大王靜待自建康而來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