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外,一處荒山道觀之中,張庭雲正與白雲子和玄陽子一同打坐靜修。
距離他們施術殺死天子之後,已經有三天了。
可蕭道成去絲毫沒有放他們走的意思,那道觀周圍的守衛反而是越來越多了。
白雲子和玄陽子眼下雖是閉著眼睛、盤起雙腿,作靜修之狀,可他們的心境卻是絲毫都定不下來,他們時時刻刻都擔心著蕭道成會暗中施以殺手,是以坐不能安、也不能寐,生怕自己沒能好生護衛教主的周全。
可張庭雲臉上卻是毫無懼色,臉若寒霜,身似冰石,已經一動不動地靜坐了整整一天一夜。
玄陽子是個急性子,見形勢越來越不對頭,便急道:“教主,我們現在怎麼辦?隻能坐以待斃嗎?幹脆由咱們掩護你,殺出去!”
張庭雲望著白雲子和玄陽子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緩緩站起身來。觀察了一眼門外,見守衛都淺淺睡去之後,這才壓低嗓音說道:“不必擔心我....”
“教主,你修為已失…單憑我和玄陽子…怕是難以…”白雲子歎了口氣。
“大師伯傳給我的功力,我已經盡數融會貫通了。雖然未必能闖出去,但自保應是不難。”張庭雲說完,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又將其緩緩吐出。
白雲子和玄陽子隻覺這一呼一吸之間,清濁兩氣反複交融更替,內中蘊含著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若非是擔心被門外的守軍出現,白雲子和玄陽子怕是立時便要驚叫起來。
自張庭雲受大長老傳功之後、這才不過十天半月,他便已能將其融會貫通。要知道各人皆有各自的氣脈,氣脈不通、真氣便會相互抵觸,尋常修真之士若得他人真氣灌入體內,須得花費好一番功夫才能將氣脈理順,少則三五年,多則二三十載。即便是對於張庭雲這種玄門天才而言,十來天的時間也太叫人難以置信了。
張庭雲望著白雲子和玄陽子驚詫的眼神,正欲解釋,忽而臥倒於地、吐出一口鮮血出來。
白雲子和玄陽子急急忙前去試圖將張庭雲扶起,張庭雲隻是擺了擺手、自己強撐著站了起來。
“這是血祭之術,《西川秘典》上的一種功法,原理和吐納之法類似,隻不過吐納是法通過呼出濁氣、吸入清氣來調和體內的陰陽兩氣;而這血祭術則是通過釋放汙血、吸入鮮血來加速陰陽兩氣的融合…..我初時隻是抱著勉強一試的心態,卻沒想到這血祭之術見效竟如此之快,不過短短十來天,就已完全將大師伯的真氣渾然融合於體內。”
張庭雲說話之時,一直按著自己的手腕。白雲子和玄陽子這才發現,張庭雲的手腕之上竟被劃出了一道口子,汙血淋淋、直往下滴。
白雲子和玄陽子望著血流不止的張庭雲,又是擔憂、又是驚恐。
“汙血既然排出….那…那鮮血….從何而來?”白雲子和玄陽子心中同時想到了什麼可怕的念頭,默然許久之後,這才膽戰心驚地拋出了心中深藏的疑問。
張庭雲抹了抹嘴角的鮮血、猶豫了片刻之後,這才緩緩將蒲團掀開….
眼前所見,隻叫白雲子和玄陽子驚得汗水涔涔,在那蒲團之下,密密麻麻排布著的、竟是無數隻老鼠的屍體!
這些老鼠皆是屍體幹癟、宛若風幹的肉脯,它們頭部與身體相分離,地上卻是連一絲血跡都沒有,顯然、所有的鮮血都被張庭雲給飲下了。
張庭雲生生咬斷了他們的頭顱,而後將老鼠的脖頸放入口內,就這麼生生將鮮血灌入喉中、一飲而盡。
白雲子和玄陽子一想到這畫麵便覺頭皮一陣發麻,他們雖然對這血祭之術不甚了解,可也能明顯感覺到這是一種極為邪惡殘忍的修行功法。
他們想要開口勸阻張庭雲,可卻不知如何開口。兩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許久之後才由白雲子苦勸道:“教主,咱們正一教乃是玄門正宗,從來沒有這種邪門的功夫。教主你天資過人,為何要舍棄三天正法…..去修煉這詭異的邪門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