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通見瀕臨死地的張庭雲竟重新站立起來,大為驚駭,趕忙號令眾猖兵奔上江岸、前去圍殺張庭雲。
而張庭雲卻是看也沒有看四麵八方洶洶來襲的猖兵,他緩緩伏下身子,望著慘死的玄陽子、淒淒笑道:“師兄,你不會白白死去,就讓你的血液流淌在我的體內吧....你的遺誌,由我來繼承!”
張庭雲說完之後,便猛然長大嘴巴,對準了玄陽子胸膛上的傷口咬了過去,不斷吸食著自其中汨汨湧出的鮮血。
張庭雲這一舉動叫孟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玄門中人修行大道往往有著諸多禁忌。
譬如修習守一法門,須得守持體內的純陽之氣,故而不得親近女色,以防精氣外泄。
又譬如修習辟穀法門,必禁沾葷腥酒肉,少飲食而多服氣,如此才能神明長壽。
至於同類相食,不論在哪一法門之中,都是修行時的大忌。修道中人一旦吃入人肉、飲下人血,便會經脈倒錯、陰陽失序,要麼修為盡喪,要麼墮入魔道。
所謂墮入魔道,便是指在修行過程中,被仇恨、貪婪、妄想等諸多心障遮蔽了慧根,因急於求成而選擇用天理不容的法門來修行。
眾生皆可成魔,不僅是人類,就連妖精、鬼怪、乃至神仙若是被心障迷惑、逆天而行,都有可能墮入魔道。
入魔之後縱然一時之間能使修為大增、可終究是不為天理所容,一入魔道、永絕仙途。
孟通自思這正一教修習的乃是太上老君傳承下來的三天正法,按理來說絕不會有如此邪異的練功法門,更不可能因此入魔,可眼下張庭雲分明卻在吸食玄陽子的鮮血,這叫孟通見了如何不心驚不已。
他擔心生變,急急怒吼一聲、命眾猖兵前去剿滅張庭雲,自己則準備隨機應變,能戰則戰、能逃則逃。
可那些猖兵聽令過後,非但是沒有奮勇上前,反倒是不由自主地開始戰栗起來。
方才還無畏無懼、囂張狂妄的數千猖兵,此時此刻麵對著張庭雲,就像是看著閻羅一般,殺氣驟然消散,兩眼之中、隻剩下恐懼和驚怖。
隻因張庭雲此時此刻,身上的凶煞之氣已經完全蓋過了戴著巫儺麵具的孟通,猖兵素來無法無天,唯有凶惡嗜血的強者才能將其懾服。
很明顯,眼下戰場之上的強弱之勢,已經是瞬間扭轉了。
張庭雲一邊低聲冷笑,一邊踏著浪潮,往那向江心走去。眾猖兵見張庭雲一步一步走來,還未等張庭雲臨近、便一瞬間齊齊跪了下來,戰戰兢兢、不敢仰視。
張庭雲望著江麵上的密布的浮屍,滿目愴然,此番他帶下山來的正一弟子,已經隻剩下身負重傷、奄奄一息的白雲子一人。
張庭雲走到那一具具浮屍跟前,陸陸續續將江麵之上的浮屍都給吸幹了,方才還是血染的長江,轉眼之間便不帶半分血色。
“教....教主你...為何要如此....”白雲子瞪大了眼睛,他怎麼也不相信,這個嗜血的怪物,竟然會是自己敬仰無比的教主。
張庭雲看出了白雲子眼中的痛心疾首和萬分失落.....他沒有說話,而是緩緩走到白雲子麵前,將手掌握成爪狀、按在了白雲子的肩上:“我知道這樣下去我遲早會變成一個非人的怪物,可我已經沒得選了。師兄,若連你也無法理解我,那這世界上,再沒有懂我之人了。”
張庭雲說話之時,嘴中露出了一排鋒利的尖牙,齒間之上皆是布滿了鮮血。白雲子看了隻覺頭皮發麻、天昏地暗,這哪裏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正一教主,分明就是一隻邪魔!
白雲子的肩頸被張庭雲死死扼住,張庭雲的手指在此時開始瘋長起來,直接便插入了白雲子的體內。
“也好,反正也已活不了多久了,死在教主手下,總比死在孟通之手要好得多。”白雲子臨死之際、隻能如此安慰自己。
白雲子說完之後,頸上便是一陣劇痛傳來,就在他以為自己也要被教主榨幹鮮血之時,卻不想忽而感到一股極其強大的真炁灌入自身體內。
就在這真炁灌入的一瞬間,白雲子頓感精神煥發,他的傷勢很快痊愈,身體也已恢複如常。白雲子正欲向張庭雲問個明白,卻發現教主已然遠去。
他正奔跑在寬闊的江麵之上,前去追趕那落荒而逃的孟通。
張庭雲飲食人血之後,疾馳如飛,一步十丈、一躍九尺。而那孟通則因失了水流的助力而導致行動遲滯,不一時便被張庭雲給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