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誅國賊,就在今日。有進無退,有死無生!”
蕭衍說完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往峽穀深處疾馳而去,而眾分舵舵主亦是帶領著部眾快馬加鞭、緊隨其後。
一時之間,峽穀之中,群山聳動,草木知威。一隻浩浩蕩蕩的大軍馳掣其中,奔騰如虎、氣勢如潮。
而反觀峽穀另一端,卻是安靜得可怕,殺戮早就停息了,狹長的山穀之中,密密麻麻布滿了無數死士的屍體。
芙蓉和鉤吻亦是香消玉碎、殞身其中。鮮血靜靜地流淌在她們白色的紗衣身上,就宛若兩朵零落在雪地中的凋花。
蕭衍一刻不停地在路上奔馳,張庭雲卻是安安靜靜地背靠在一棵大樹上閉目養神。
他見到芙蓉、鉤吻的第一眼便猜到了這是一個圈套,可他並不急著前去追趕蕭衍,因為他知道,蕭衍絕對會來!
“十、九、八、七、六....”
張庭雲已經聽到了遠處漸漸逼近的馬蹄聲,可卻連看都懶得看一眼。他隻是閉著雙眼輕聲細數,當他數到“一”時,便是蕭衍的死期了。
“三....二....一!”
張庭雲猛然睜開了眼睛。
蕭衍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前!
他半跪在地上,把芙蓉和鉤吻的屍體緊緊攬入懷中,他的眼裏帶著淚也帶著怒,手中握著劍也握著恨。
在他身後是如山如海的影門死士,而張庭雲這邊,卻是隻帶了胡妙真、公輸乾、馬明德以及十來個信得過的道士。
他們從前都是各門各派的掌教,可如今已經統統歸附在了正一教的門下。
張庭雲一句話也不說,他緩緩站了起來,跟著便是忽然一閃。等眾人看清他的身形之後,他已經把蕭衍的咽喉緊緊扼在了手中。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張庭雲出手竟是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影門死士急欲從張庭雲手中將蕭衍救下,便紛紛拿出鬼影鏢往張庭雲身上拋射過去。
可眼下的張庭雲,又隻是這些凡兵所能傷得了的?他一隻手扼住蕭衍的咽喉,另一隻手隻隨意一揮,便將無數支鬼影鏢打落在地,而他的手掌,卻是沒有絲毫見血。
那些影門死士見暗器傷不了張庭雲,便欲衝上前來以命救主,可已經是太晚太晚了。
張庭雲隻是冷冷地吩咐了一句“殺光他們”,他的手下便同時飛身躍出,殺入了敵陣之中。
僅僅十來個人,便把數百名影門高手全部攔住,完全無法靠近蕭衍半分。
張庭雲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蕭衍身上,他的手掌又加重了幾分力道,蕭衍瞬間便漲得通紅、不僅是喉嚨喘不過氣,就連大腦亦是一片空白,性命更是隻在旦夕之間。
他憑著最後的一絲意識,從腰際猛地抽出流光劍、向著張庭雲刺了過去。
流光劍劍光劃過,張庭雲不知為何,忽而便愣在原地、也不躲閃,任利劍將其手腕劃傷。而蕭衍也得以借此機會從張庭雲手中掙脫。
張庭雲緩緩將手收回,他握著自己的手腕,許久之後才感到疼痛,不是因為蕭衍的劍法,蕭衍的劍法在他看來簡直形同兒戲,他在意的隻是那柄流光劍。
蕭衍還以為張庭雲是大意輕敵,卻不知道張庭雲乃是故意接下那一劍,為的便是試一下劍刃的鋒芒。
張庭雲的眼睛直直向前望去,他不是在看蕭衍,而是在盯著那柄流光劍。
張庭雲這麼些來四處搜刮各大教派、也算是見識了無數法寶,可似流光劍這般的神器,卻是從未見過,他的目光之中頓時便冒出一道金光,陰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你一介凡夫俗子,竟然有此神劍...”
蕭衍這才驚覺,自己根本就傷不了他。
若不是張庭雲的注意力被流光劍吸引,他是斷然不會受傷的。他這麼些年來不斷修習《西川秘典》上的邪術,又不斷吸食許多玄門高道的鮮血,將其灌入自身體內,血祭之術早已是練得如火純青。尋常修道之人的真炁往往隻是一股幽微難尋的氣體,可張庭雲體內的真炁已經完全化作液態、與鮮血融為一體了,真炁充沛、精純無比,已經是遠勝常人。
而他和蕭衍之間的實力差距,則更是難以估量的了。
可縱是如此,蕭衍仍然不曾心灰意冷,至少他能夠確定一件事,就是即便是強如張庭雲,亦會被這流光劍所傷,他若是找準機會、拚死一戰,未必便不能險中求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