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心中的驚恐隻持續了一瞬間便消失無蹤了。
因為他隻細看了一眼,便認出了殺死那群禁軍的飛鏢,乃是影門的獨門暗器:鬼影鏢。
“出來吧!”蕭衍收起長劍、朝四周高喊了一聲。
蕭衍方一說完,自周遭的樹林和灌草叢中,瞬間便一齊傳來無數聲氣壯山河的高喊:
“揚州分舵舵主鴆羽”
“江州分舵舵主鷙梟”
“湘州分舵舵主七殺”
“豫州分舵舵主破軍”
“司州分舵舵主貪狼”
“秦州分舵舵主司命”
“寧州分舵舵主追亡”
“雍州分舵舵主千裏光”
“荊州分舵舵主鬼箭羽”
“拜見尊主!!”
話音落定之後,便有無數影門死士自四麵八方的夜幕之中緩緩走近,跪拜在蕭衍跟前。
“國內十七州....至今幸存的舵主都來了麼?”蕭衍心中暗道。
要知道,影門之眾遍布全國各地,他們平日裏或隱於世、或幽居於山,與尋常百姓無異,可一旦得到主人號令,便會立即前去執行監視、潛伏、暗殺等各項隱秘任務。
影門死士監控的對象,以各州各郡的長官為主,一旦他們圖謀不軌,影門死士便會第一時間將消息上報至建康總舵。
他們平日裏各轄一方,統受門主直轄,私下裏甚少往來。
蕭衍隻在繼任影門之主的當日,見識過各舵舵主齊聚一堂。他萬沒想到,自己在絕境之中,竟還能看到這動人一幕。
毫無疑問,這些分舵舵主是前來營救他的,蕭衍心中有些慶幸、也有些感激,可略一思忖過後,便是猛然一驚。
要知道,現今張庭雲把持朝政,大肆抓捕影門中人,各地的影門分舵被官兵和教團接連搗毀,影門死士亦是傷亡慘重。
縱然僥幸活了下來,亦是躲躲藏藏、銷聲匿跡,又怎麼會突然集結於此?
蕭衍似是想到了什麼可怕之事,心中的慶幸頓時便掃蕩一空,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陣一陣的憂慮,他一張口便急急問道:“是誰叫你們來的?”
“是芙蓉和鉤吻二位堂主。”
“果然是她們...”蕭衍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他忐忑不安地再次問道,“她們現在何處?”
“在...在...”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誰也不願直言。
蕭衍心中早已是萬般焦慮,當下便又吼了一句:“我在問你們話!”
“應該...應該還在同張庭雲交手...”
“什麼!”蕭衍心中頓時好似遭了一記驚雷,他的話音開始有些發顫:“她...她們怎麼就那麼傻....”
“她們提前探知了主人就藩的路線,便率領眾影門死士假扮成主人和禁軍的模樣,搶先主人一步,來到這深穀之中,與等候於此的張庭雲發生交鋒...意圖將其拖住...”
影門之人向來便精通偽裝之道,這易容術,對她們而言不過是雕蟲小技,更何況眼下又是夜色深沉,要瞞過張庭雲倒也不算難事。
可瞞騙張庭雲容易、要從他手底下脫身卻隻怕是難如登天。
一想到這兒,蕭衍便是心急如焚:“快帶我去找她們...不...你們指給我看,我自己去把她們救回來。”
即便是到了此時此刻,蕭衍仍舊是決心孤身一人,而不願意牽連這些部屬。
“她們把張庭雲引至別處,為的便是能讓主人順利脫身,主人若是貿然前去營救,隻怕是有去不回....不如趁著張庭雲尚未察覺,隨屬下一同逃離險境!”
“怎麼逃得了?”蕭衍大喝一聲,“眼下張庭雲已在全國各州各郡設立教區,哪裏都有他的眼線!我就算眼下逃得一命,可日後一樣得被他追殺到天涯海角。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拚死一搏!”
眾舵主見蕭衍目光堅毅,知道他已經是下定了決心、是勸不住的。更何況,他們向來便對主人言聽計從,眼下蕭衍既已下令,他們又實在違命不遵,也隻得咬咬牙、妥協道:“主人若執意前去,請讓屬下隨行。”
蕭衍搖了搖頭:“張庭雲法力高強,便是你們,也未必是他的敵手...”
“若我們合力都殺不了他,那主人孤身一人,豈不是更加危險?”
蕭衍本欲獨自前往,可他看著眾舵主的眼神,知道他們此行的決心,絲毫不比自己要弱,便也緊跟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