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道長,還請不要中了張庭雲那廝的離間之計,是我擅自請二位來的,陸真君並不知情。請再堅持片刻,陸真君稍後就出關了...”那個瘦骨清顴的道人見張庭雲有意挑撥,遂急急忙解釋道。
衝陽道人聽後,毫不介意地擺了擺手:“道友不必解釋,陸真君道高德重,又豈是張庭雲這廝三言兩語能夠汙蔑的?道友你放心,老夫今天就算把命豁在這裏,也不會叫張庭雲陰謀得逞!”
衝陽道人話一說完,孫遊嶽也緊跟著說道:“陸真君眼下既有要務在身,咱們就且先攔住這幫人。”
聽得衝陽道人和孫遊嶽如此說來,那道人這才放下心來,發出了如釋重負的一聲長鳴。
“是鶴唳...原來是一隻鶴妖...看來也是受了陸道長的點化...”陶弘景一聽那人的聲音,便看出了這道人乃是一隻鶴妖,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這鶴妖乃是陸修靜早年修道時所飼養的一隻白鶴,經其點化之後得以修煉成人,如今已經是一隻小教派—六壬派的掌門了。
張庭雲的那番冷嘲熱諷絲毫沒有在山崖下的諸人心中掀起半點波瀾,陸修靜曾經周遊四海、點化過無數的修道者,他名義上雖無半個徒弟,可受他指點、解疑的玄門中人卻是不計其數。
如今這些遠道而來的修道者,皆是受了陸修靜的恩情,無一不把陸修靜視作恩師來看待。他們是抱著有去無回的決心、從五湖四海奔赴廬山的,張庭雲又哪裏懂得這其中的恩義之所在?
張庭雲見這些人執意頑抗到底,也不再多費唇舌了,他隻是背過身去,搖了搖頭,輕輕歎了一聲,緊跟著便有無數的正一道士,如蜂群一般、向著山崖底下殺了過去。
“師父,他們要打起來了,他們為什麼要打起來啊?師父你要去幫忙嗎?國師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啊,怎麼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小桑一口氣拋出這麼多問題,陶弘景也不嫌煩,一一耐心解釋道:“為什麼打....暫時還不清楚,我們且先靜觀其變。想來他們一時之間是分不出個什麼勝負的.....至於張庭雲,莫說是你,我也捉摸不透...”
小桑和陶弘景一問一答之際,正一諸道士已經衝到了半山腰,可崖下眾人望見這黑壓壓的人潮,卻是絲毫也不畏怯,因為就在他們攻來的一刹那,孫遊嶽孫道長便已經踏步向前,紮起馬步,大喝一聲,雙掌就勢向前推了過去。
這一掌乃是淩空擊出,孫遊嶽與正一教眾道士隔了足有百來丈遠,便是他掌力再強也絕無可能對正一教眾造成半點殺傷。
可誰知就是這麼遠遠的一掌擊出之後,那些正一道士頓時便愣在原地、畏步不前了,偶有幾個不怕死的想要衝過來,可卻走不了兩三步,便已血肉模糊、發出了一陣陣慘叫。
“這...這是怎麼回事?他...他們為什麼不走了?”小桑看著眼前這一幕,十分的疑惑不解。
“是氣功,乃是內丹術中的一種功法。孫道長是內丹術大家,此乃內丹第一重境界,名為煉精化氣。尋常人體內真炁大多運行無序,一旦釋放出來便不受控製,要想以真炁傷人,要麼須得肢體與對方接觸,要麼就得與對方離得極近。可若是修煉內丹術到達煉精化氣之境,便可將體內元精與元炁合煉為精炁,進而將氣脈打通,使體內真炁噴薄而出,指哪打哪。他方才隔空拍擊雙掌,非是在以掌力傷人,而是將體內真炁從掌心送出,進而憑空造就了一堵氣牆,那些人若是意圖闖入氣牆,便會被其中渾厚的真炁壓成肉泥、撕成碎片....”
“這麼厲害!那...那些人不是就永遠攻不過去了麼?”
“不一定。”陶弘景說著,抬頭看了一眼頭頂,心中很快便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隻見原先那隻站立在少女手臂之上的金雕,已經開始飛至雲上,在氣牆上空不停盤旋,它居高臨下地掃視著戰場,忽而便發出了一聲長嘯,而後開始劇烈振動翅膀。
這隻金雕的體型看似並不算大,可它的雙翼展開來卻有兩三丈寬,振翅的頻率更是快得肉眼難以看清。
它盤旋在氣牆上風,不斷俯衝、升騰,卷起一道道狂風,到最後竟然創造出了一股猛烈的風壓!
風壓與氣牆相擊相撞,雖然不足以衝垮孫遊嶽以精炁築就的氣牆,但卻也叫孫遊嶽額上浸出了滿頭大汗。要知道,這煉精化氣之道需要消耗自身的精神力方能煉成精炁,不能遭受幹擾、以免使精神難以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