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弘景服下那隻蟲之後,蕭衍也被逼著吞下了一隻,他知道這黑色的甲蟲便是所謂的“蠱蟲”,自己服下之後便得聽任這些人的擺布,就如同先前受孫恩操縱的僵屍一般。
蕭衍一想到自己要變成九黎人的傀儡,頓時覺得此生無望,也不再做任何求生的努力了,他一邊宣泄怒火、一個勁地朝著長老和刑星叫罵,一邊望著陶弘景,趁自己尚有幾分意識、向其做著最後的訣別。
陶弘景的臉上雖也掛著些憂慮,可卻不像蕭衍這般絕望,他低著頭,一路上都在不停思索著什麼...
蕭衍盯著陶弘景的眼神,意識到事情可能還存在著轉機,他趁著族長和刑星走在前麵,悄悄湊到陶弘景的耳邊,低聲道:“弘景,怎麼了?”
“這個蠱...和之前見到的不一樣...”
“不一樣?哪裏不一樣?”
“顏色,之前在僵屍體內發現的蠱蟲都是白色的,這一隻卻是黑色的;之前的是肉蟲,這一隻卻是甲蟲。”
“反正都是蠱蟲,顏色不一樣又有什麼分別!”蕭衍本以為陶弘景想出了什麼擺脫蠱蟲的法子,眼下聽他這麼一說,心中空歡喜一場。
“不,蠱蟲既然有很多種,也許不同的蠱蟲有著不同的效果...他們既然想利用我來解讀壁畫,就絕不會剝奪我的意識,若我成了沒有思想的傀儡,又如何能幫他們解開壁畫中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剛吃下的那蟲子...”
“是的,你放心吧,咱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呢...”陶弘景一邊微笑,一邊指著自己的腦袋道,“隻要這東西還在,咱們早晚能夠從這兒逃出去。”
“不,你們出不去的...”正當陶弘景與蕭衍低聲密談之際,前方忽而傳來族長的一聲冷笑。
陶弘景和蕭衍聽了皆是心中一驚,他們明明已經把話音壓倒極低,可卻仍是被族長給聽得個一清二楚。
“你想的沒錯,我需要用你腦袋裏的東西幫我解讀壁畫,自然不會喂你服用附髓蠱。可我們所養的蠱蟲種類,又豈隻附髓蠱一種?”
族長一邊冷笑,一邊悠悠說道:“蠱毒術乃是製人之術。不同的蠱可控製人體的不同部位。譬如附髓蠱寄生於腦髓之中,能夠監視中蠱者的思想、控製中蠱者的意識,中蠱之人若是膽敢違逆蠱主的意誌,則附髓蠱便會吸幹其腦髓、咬破其頭骨;至於你們方才服下的蠱,其名禁足蠱,禁足蠱寄生於腳底,被禁足蠱寄生之後,其行動便會受人控製,隻得在劃定的範圍內活動,若是膽敢越界....”
族長話說到這裏便停住了,兩眼直直盯著陶弘景和蕭衍二人。
蕭衍被她盯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問道:“若是越界...那...那會怎樣?”
族長沒有說話,她從袖中又取出了一隻禁足蠱,而後手臂一攬,便抓住了一隻棲在樹梢之上的飛鳥。
她伸出兩指輕輕掰開鳥喙,而後將那一隻巨大的禁足蠱給硬生生塞進了那隻飛鳥的嘴裏,待那飛鳥將禁足蠱吞下之後,族長這才緩緩鬆開了手。
鳥兒受到驚嚇,它才方從族長的掌中逃離,便趕緊撲騰雙翼,準備飛離此地。
陶弘景和蕭衍心中一陣不安,他們死死盯住這隻飛鳥,但見這飛鳥初時還在空中自在翱翔,可誰知一飛到寨門之外,頓時便發出了一聲哀鳴,這哀鳴極其急促,叫聲才剛響起,飛鳥便已從天空墜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