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天時地利人和(六)(1 / 2)

“孤男寡女、夜深人靜,還能有什麼事?自然是暢敘幽情、互說心事咯?”陶弘景望著刑川、居高臨下地笑道。

陶弘景說話之時,故意往刑星身旁湊了湊,借著樹葉的遮擋和夜色的掩護,遠遠看去,兩人似是走得極為親近,又,更是顯得頗為曖昧。

“刑...刑星妹子,這...這小子說的可是實話?”刑川聲音顫抖得更加厲害了,他眼睛之上的血絲,更像是要暴起來了一般。

陶弘景話說得極是隱晦,刑星還以為陶弘景所指之事,乃是先前她對陶弘景袒露秘密一事,她根本完全沒有往男女情事上麵想,隻覺得覺得這個理由不錯,故而想也不想便點了點頭。

“你...你既然有心事...為何不同我說?...卻要和一個外...外人...”刑川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泣血,他說到這裏,已是不敢再問下去。

刑星所謂的心事本就是對婚事的擔憂,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同刑川成親,可這乃是祖輩定下的規矩,寨子裏根本就沒人能夠理解她心底的憂鬱,她也隻能找陶弘景這個外人傾訴。

若是把她的這些心底話都對刑川說了,對刑川而言未免也太殘酷了些?刑星雖是不知自己究竟對刑川到底有無愛意,可兩人畢竟是乃是青梅竹馬的玩伴、從小到大無數個日夜都在一起共同度過,就算沒多少兒女情長,也總歸有幾分難以割舍的感情,她又怎麼舍得傷了刑川的心。

眼下刑川既已直接發問,刑星也隻得委婉地答道:“刑川哥哥...這...有些話我不好意思同你說,說出來我怕你會傷心...可是我...”

刑星話未說完,刑川手中的巨斧“噌”地一聲便自手中脫落,不是砸在了地上,而是砸在了他的心頭,將他那一顆堅強固執的心,瞬間便砸得個支離破碎。也將這個頂天立地的九黎戰士,砸得個顫顫巍巍,搖搖欲晃。他當時隻覺頭暈目眩、天旋地轉,踉踉蹌蹌一連後退了好幾步,險些栽到在地。

刑川這一連串失態的舉動,把刑星給完全嚇住了。望著悲痛欲絕的刑川,刑星又焦急又心疼,可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隻得:“我...我...我不是。”

刑川沒有說話,他扶著巨斧的斧柄,勉強叫自己從悲傷中站了起來,他呆愣在原地許久,這才閉著眼睛,發出了一聲既悲憤又無奈的怒喊:“你不必再說了,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我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

刑川不等刑星回答,便哽咽著繼續說道:“你既不願與我廝守,那我這便去請示族長,讓她來解除我們的婚約。與其服下情蠱後再追悔莫及,還不如現在便早早了斷...我心中雖如刀割、萬般不舍,但...但也隻有如此了...”

刑川說完這番訣別的話語之後再也難以自製,豆大的淚珠自他眼眶當中一顆一顆地滴了下來,他猛地將身轉過,向著漆黑的夜幕深處狂奔而去,苦澀的熱淚撒滿了一路。

刑星見刑川如此失態也是一瞬間便懵住了,短暫的驚詫過後是長久的自責和悔恨。

直到這時,她還以為刑川是猜到了她不願與其成親、故而與其決絕,卻完全沒想到是陶弘景在搗鬼,刑川誤以為她已變心這才在悲恨交加之下選擇了放手。

刑星本就對於自己不久後的婚事本就存著些恐懼和擔憂,眼下刑川既已將話挑明,按理來說刑星應當是如釋重負才是,可刑星此時的心中卻是揪得一緊,她總覺得自己對對刑川太過殘忍、太過虧欠,她越想越是難安,越想越是於心不忍。最後終於是下定決心,也往前縱身一躍投入到這無邊的夜色當中、去追趕著刑川的腳步。

陶弘景先前看到刑川那幅慘兮兮的模樣,本來心裏還有些幸災樂禍,可眼下事情越鬧越大,陶弘景也不由得開始有些慌了神,他望著先後離去的刑川和刑星,猛地捶了下自己的腦袋,連連懊惱道:“糟了糟了,玩過頭了,闖了大禍了!”

他本想前去追趕二人,可一想到兩人眼下情緒激動無比,自己縱是前去解釋也隻怕是越描越黑、怎麼都說不清,刑川盛怒之下說不定還要同自己拚命。

踟躕再三過後,陶弘景也覺得隻能待二人冷靜下來過後,再來與他們講明實情...

陶弘景與刑星二人未說一話,便已各走一路、互相分別。陶弘景是低垂著頭、一臉懊喪地往樹洞中走去,而刑星則是在林間上下穿梭,心急不已地往那座被火海環繞的“神山”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