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知道,奶奶這幾天幾乎每時每刻都會靜坐在神山之巔、凝望著翻湧沸騰的火山口,從早到晚、日夜不休。刑川既然要去找奶奶解除婚約,那麼就一定會來這裏。
她要趕在刑川之前來到火山口下等著他,她雖是不能確定自己對刑川究竟有幾分愛意,可刑川對她那熾熱的感情,她卻能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感覺到。
她在路上反複說服自己其實是真真切切愛著刑川,隻是她還不能完全懂得情為何物。
在一番思緒糾結之下,刑星終於是下定了決心,她要親口對刑川表明自己的決心,她願意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一生一世、白首不離,絕不違背族中的傳統、也不辜負刑川的一顆真心。
可刑星終究是晚了一步,她來到火山口下之時,刑川正往山下走來,顯然是已經見了族長、把該說的都說了。
刑星一時間憂慮如焚,正在猶豫該如何向刑川和奶奶解釋,卻發現刑川不知何時已快步走到了刑星麵前。
刑星見刑川一下子就向自己跑了過來,一下子便愣在了原地,方才準備好的話全都忘了:“川哥哥...我...我...”
刑星低垂著頭、支支吾吾,完全不知該如何麵對刑川。
她已經想象到了刑川的那張臉上會是如何的傷心失望、如何的悲憤交加。
卻哪料刑川忽而伸出手來,一把將刑星的手腕握住,按在了自己胸前。刑星驚慌之下抬頭一看,隻見刑川的這張臉上哪裏還有半點愁雲、簡直是欣喜若狂。
“川哥哥...你...”
“刑星妹子,是...是我誤會你了!我....我就是個大蠢貨!”刑川說到這裏,忽而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我不該懷疑你,不該懷疑你!”
刑星雖見刑川從悲痛中走出,但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和莫名其妙的自責仍是叫刑星有些不安,她還未來得及向刑川細問個中緣由,刑川已經搶在前頭開口了:“星星,你不用說,我都懂,我明白你的苦衷。族長都和我說了,唉...我就說,你怎麼會看上那個弱不禁風的臭小子?!都怪我都怪我!”
刑川說完之後,再次揚起了手掌,準備再給自己來一巴掌,刑星連忙伸出手來將刑川攔住,同時疑惑萬分地問道:“等等...什麼弱不禁風的臭小子?”
“就是那個姓陶的家夥,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怎能配得上你?唉,也真是委屈你了,為了大計,竟不得不陪那些卑劣的華夏人逢場作戲。”刑川說到這裏,忽而將拳頭一握,目露凶光地說道:“待那小子沒了利用價值過後,我定將其好生教訓一頓來替你出氣,族長說是要放他走,可沒說過不能留他一兩條胳膊大腿。”
刑星一聽刑川說到“姓陶的家夥”立時便愣住了:“姓陶的家夥...陶弘景!那臭小子,我...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油嘴滑舌的東西、鬼才會喜歡他!”
刑星聽了刑川的話隻覺得哭笑不得,她完全想不通為何刑川先前會有如此想法,可腦海中忽一閃過陶弘景先前對刑川所說的那句“孤男寡女、夜深人靜”,頓時恍然大悟,陶弘景先前那番語焉不詳、頗有歧義的話,竟是在故意挑撥她與刑川二人的關係。
“好啊,那個臭小子,竟敢拿我開涮!”
刑星一想到這,頓時便氣得胸口一陣起伏,她正欲折返回去、把陶弘景痛扁一頓,卻不想此時自火山口邊緣之處,忽而傳來了一聲渾濁而低沉的呼喊:
“星兒,快過來,奶奶有重要的話要和你交代!”
刑星愣了一愣,不知奶奶找她會有何事,她擔心奶奶會察覺到她心中對這門婚事仍有些猶豫,她瞞得了刑川、卻未必瞞得住奶奶。一想到這兒,刑星便深皺著眉頭,不知該如何麵對奶奶。
刑川見刑星猶豫不前,還以為刑星是有些緊張,便笑著安慰道:“去吧,沒什麼好擔心的,我會在這裏等著你的。”
“嗯...那我走了...”刑星遲疑片刻、望了一眼刑川,留下了這一句話後便向著火山口處緩緩走去了。
至於她先前設想的那句信誓旦旦的表白:“我要嫁給你”,也不知是忘了還是怯了,刑星終究是沒有對刑川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