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聽後頓時便愣在了原地,他愣住的時間比陶弘景還要長,直到陶弘景往他胸口捶了一拳,他這才忽然喊出一句:“刑天是山!!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呢。”陶弘景搖了搖頭,“刑天是上古大神,有毀天滅地之能,不可以常理推斷...”
蕭衍瞪大了眼睛環顧著四周、隻見周圍滿是黑壓壓一望無垠的群山,根本就望不到邊,蕭衍越看越覺得頭皮發麻,慌亂無比地說道:“...可這也太誇張了吧。”
“不會有錯的,他與黃帝戰敗之後殞落此處,屍氣化為瘴氣,腐肉化為泥土....滄海桑田、鬥轉星移...幾千年下來,漸漸變成了我們如今見到的樣子。”陶弘景說到這裏,緩緩蹲了下來,拈起一撮塵土、歎道:“也怪不得這裏的蘑菇能夠直接長在地裏..也怪不得這裏的生物以土為食會變得身強體健、力大無窮....又有誰能想到,他們腳底之下這無邊無際的黑土,竟然是上古大神的遺軀?刑天的屍體長眠於此、構成了這個如此龐大而複雜的生態,他的神力蘊藏其中,滋潤萬物、養育眾生...這是戰神留給他子民最後的饋贈。”
蕭衍本覺此事太過匪夷所思,可聽了陶弘景這一番有理有據的分析,也隻得承認了這個事實,他心中有些不安、皺著眉頭相陶弘景問道:“既然這黑土是刑天的腐肉,那...那我們先前所見的豈不是...”
“傳說刑天被炎帝割去頭顱之後,以乳為目、以臍為口...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那能夠治愈一切的靈澤,便是是他的雙乳,也即是他的眼;而那號稱不死不滅的神山則是他的肚臍,也即是他的口...”陶弘景說到這裏先是頓了頓,而後撫著下巴繼續說道,“至於那靈澤中的水,我猜或許是刑天的淚...至於火山口處湧動的熔漿,應當便是刑天的血...”
“血和淚?”蕭衍有些驚詫地問道,“你是說刑天在含淚、在咳血?”
“嗯。”陶弘景點了點頭,“含淚是因為不甘,咳血是因為憤怒...”
“可...可是不對啊...你不是說刑天已經死了麼?!”
陶弘景笑著搖了搖頭:“我已說了,刑天是上古大神,更是先天之神。是遠遠淩駕於眾生之上的造物。如此超然絕然的存在,又豈可以常理來推斷?”
蕭衍聽陶弘景說完之後不禁點了點頭,他一想到刑天被砍去頭顱之後都能活,心中倒也沒那麼詫異了。
陶弘景緊跟著又拋出了另一個疑點:“這裏終日被瘴氣與雷鳴所籠罩,瘴氣自然是指死後發出的屍氣了,可那雷鳴...又是指什麼?”
“雷鳴...”蕭衍豎直了耳朵、仔細聆聽著彌漫在空氣當中、無所不在的雷聲,他越聽神色就越是緊張,最後終於是確信無疑,驚惶萬分地答道:“這..這雷鳴難...難道是?”
“是刑天的低吼...”陶弘景閉上眼睛歎了口氣,他雖心不情願、可也隻得承認了,“你可還記得族長曾說過,刑天並沒有死,他隻是暫時離去了,也許...也許族長她說的是對的。刑天並未被黃帝殺死...或者說,沒有被完全殺死。他的屍體已腐、可熱血未涼;他的肉身已死、可元神不滅...”
蕭衍聽了陶弘景這番話,心裏又是驚歎又是擔憂:“屍體已腐、可熱血未涼;肉身已死、元神不滅...這...這就是神的力量麼...”
“族長還提到過,三百年前,他們被天庭諸神圍剿之時,一股神秘的力量將他們從青城山轉移到了這裏。現在想來,那股力量應當便是古神刑天了...”陶弘景說到這裏,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嘲道:“先前我還笑話他們那愚昧的信仰,現在看來,他們一點都沒錯。刑天從未真正死去,他在將死未死之際,把他的子民聚於此處,將複生的希望交予他的信徒。一旦複活儀式完成,刑天體內的鮮血便將化作滔天熾焰,從口中噴薄而出,將天空和大地一並染紅...誅天戮地的戰神,將在此時再度降臨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