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不思其反(十五)(1 / 2)

截斷的峭壁就如黑壓壓的天幕一般,在一瞬間向著陶弘景壓了過去,陶弘景縱是速度再快,也無法在眨眼之際從中逃離,隻得被這斷掉的半截高山壓倒在地。躺在一堆亂石當中,氣息奄奄....

如此強力的一擊,對刑川的身體負擔極大,刑川才方一將巨斧揮出,便猛地咳出一口濃血出來,周遭的紅色氣罩也漸漸弱了下來,他的力量在一點一點地流逝...

可縱是已經如此吃力,刑川仍是拖著不堪重負的身體,一步一步地向著眼前的那一片廢墟中走。

不將陶弘景碎屍萬段,他是絕不會死心的。

如此斬盡殺絕,倒也並非是全然出於對陶弘景的嫉妒,還因為他一直堅信陶弘景是在欺騙刑星,與其說是為了對陶弘景泄恨,倒不如說是為了拯救刑星。

他一步步地逼近陶弘景的位置,再次揚起了巨斧,從方才開始他便一心想著要殺陶弘景,卻全然沒注意到此時的刑星已經至閃身至刑川身後,她手中提著一根細長的樹枝,雖是普普通通的一根樹枝,可在刑星手中卻是有如一柄至堅至利的長矛一般,閃爍著清冷的光輝,激發出陣陣氣浪,就如一隻遊龍,向著刑川的後背撲了過去。

“如果你再對他動手,我會殺了你!”刑星幾乎是含著淚吼出這一句的,她又何嚐願意提槍刺向刑川這個陪她從小到大的男人。可事已至此,刑川這是逼著她在他和陶弘景二人當中作出選擇,而刑星心中早就作出了選擇。

刑川因為力量漸衰的緣故,一陣一陣地喘著粗氣,他知道再這樣僵持下去,刑星的長矛便會刺穿他的氣罩。

他決定趁著這最後一點時間,叫刑星看清陶弘景的真實麵目。他毫不猶豫地揮起巨斧,而刑星也咬牙含淚地握緊了長槍。

刑川的這一斧和刑星的這一槍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揮出,刑星的長矛刺中了,而刑川的巨斧則直直砍在了陶弘景的肩上。

鮮血同時自這兩個男人的傷口當中湧了出來。

直到槍尖刺來的前一秒,刑川心中還有著那麼一絲的幻想,幻想著刑星會顧念往日的情誼,不忍心刺出這一槍。

鮮血湧出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實在是低估了刑星的決心,或者說是低估了她對陶弘景。

刑星的槍尖刺入了刑川的背後,刑川的斧刃依舊是重重地壓在了陶弘景的肩上,兩人一人含淚、一人含血,誰都不肯放手。

以陶弘景和刑川的身體強度而言,若是繼續僵持下去,毫無疑問,陶弘景將會死在刑川之前。

眼看著終於能手刃仇敵,然而刑川臨到此時,卻忽而改變了主意,他輕蔑地望了一眼陶弘景,稍稍收回了幾分力道:“你若是離開星兒,我便饒你一命。”

其實刑川又何嚐不想將陶弘景碎屍萬段?但他也知道,自己若是將陶弘景殺了,刑星永遠也不會原諒他的。還不如叫刑星徹底看穿陶弘景的謊言,叫刑星看看,他的這個“意中人”,在生死關頭是怎樣棄她於不顧的。

唯有如此,才能叫刑星那不切實際的夢想徹底幻滅,就像他心裏的希望被刑星的那一句“我已認定他了”給親手掐滅一般。

“陶奴,你快走吧,別管我了!”便是原先鐵了心要走的刑星,眼下見陶弘景性命隻在旦夕之間,也不得改變心意。畢竟,她的幸福同陶弘景的性命比起來,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她一邊懇求著陶弘景快走,一邊怒視著刑川,喝道:“刑川,我跟你走,你放了他!”

刑川沒有回答,他在等著陶弘景的答案。

而陶弘景的眼睛亦是在死死盯著刑川,此時他的身上已是布滿血汙,可這雙眼睛卻是依舊的清澈無比,他就用這麼將刑川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後忽而發出一聲不屑的嘲笑道:“虧你還是戰神的後裔,你要戰便戰!戰神的後裔可是像你這般婆婆媽媽,囉裏八嗦的!”

陶弘景不是好戰之人,便是先前刑川對其步步緊逼之時,他也並未太將其放在心上,隻不過是想著能避則避,可眼下刑川既已決意要同他拚個你死我活,那陶弘景也已做好了奮死一搏的準備。他猛地伸出手來,反手一握,便將那又長又寬的斧刃給捏住。

刑川見陶弘景如此不自量力,笑道:“你以為憑你那點力量,能擋得下我的巨斧麼!”

刑川正欲加重力道,卻不想忽覺手腕一陣酸麻,一時之間竟使不上力來。再一細看過去,之間陶弘景手上已是環繞著重重雷光,一陣一陣的激電順著斧柄狂湧而來、直往刑川的體內四處亂竄。

也虧是刑川的身體異常強壯,隻是覺得有些麻痹而已。若是換了尋常的尋常的血肉之軀,隻怕是早就被這雷電之力給電成了一團焦肉。

刑川沒有料到陶弘景竟還有此一手,手頭上的力量也跟著有些鬆動了。

“主人,你可離遠了些,他既要取我性命,那我便給他好了,隻是總得付出點代價才行...”陶弘景看了一眼刑星,與其道別過後,緊跟著便開始念誦著一段咒語:“以心運諸炁,動陽則陽報,動陰則陰報。運轉五行,常朝上帝。斡旋造化,顛倒陰陽,隨機而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