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走了兩步,想起兩隻火鳥死之前各吐了一粒紅紅的珠子,回身拾起,握在手中,與蓴之一起回鵲廬。
練功的石屋在鵲舍後麵,走回鵲廬還有很長一段路,二人都沒有說話,天寶緊緊地握著那兩粒紅珠,心想如果白莊主要救火鳥,可能要將珠子塞回火鳥體內吧?
此時已是夏末,天氣仍然炎熱,園中雖然有許多樹木,天寶仍覺得很熱,手心沁出了汗珠。蓴之看他一眼:“若白莊主追究,我一人承擔即可。”
天寶情緒複雜,看了看蓴之,咬牙道:“我們倆上一世是同門,這一世又是同一天入莊,也算兄弟,自然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與你一同承擔便是。”
蓴之猶豫了一下:“若能一人承擔便沒有必要犧牲兩人。若你能留下來,我希望你可以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我最想學的是藍師兄和玉瑤師姐的占卦之術,若是我被逐出莊外,將來你學會了,能幫我算些事情嗎?”
天寶並不想與蓴之一同承擔,不過麵子上掛不住,才口不對心地說要一同承擔,此時蓴之這樣說,他暗暗鬆了一口氣,但又覺得讓年齡比自己小的蓴之一人承擔責任十分不應該,內心糾結,手中珠子握得越發緊了。突然覺得手中劇痛,原來手中的珠子竟突然燃燒起來,在手心冒出火光,天寶哎喲一聲,將手中的珠子扔了出去。
那珠子滴溜溜滾了出去,掉到地上。
“這,這是為何?”
二人對視一眼,疾步向前,蹲下身子去看,那兩顆珠子靜靜地躺在草地裏,仍兀自在冒火。
“這鵲莊,的確是處處透著古怪。”天寶嘟囔著。
珠子上的火漸漸熄了,兩人誰都不敢伸手去揀。
蓴之說:“這珠子可能遇水即燃。”心中盤算著,若是將這珠子穿在箭上,射入完顏亮口中腹中,他必死無疑。蓴之盯著那珠子,見珠子不過小指甲蓋大小,顏色象朱砂一般,極光滑。初看平平無奇,細細一看,珠子表麵有光圈浮動,在陽光下似乎在流動變幻。見珠子上的火已經熄滅,蓴之用袖子包住手,拾起兩粒珠子往安泰閣走。
兩人走到鵲廬門口,杜婉如正從屋內出來:“你們來得正好,正要找你們。”
蓴之舉起手中的鳥和珠子,輕輕說:“白夫人,我把烈焰鳥累死了,這是它們吐出來的珠子。”
婉如見天寶和蓴之麵上表情,笑道:“啞叔做了酸梅湯,剛剛冰鎮好,進來一起來喝。你們師兄今天心情好,不會因烈焰鳥死了責罰你們的。”
蓴之和天寶進了鵲廬,果然見白沐陽滿臉喜色。天寶心想,早上山頂才被雷炸過,現在他還這麼高興,想來白漪影說鵲莊會被毀是假話。
蓴之走上前:“莊主,烈焰鳥……”
白沐陽眼睛一掃,把臉一板:“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挺會花錢的啊,這鳥活的在花澗集上賣,至少要一百兩銀子一隻!”伸手把珠子拿走:“現在隻剩淬火珠,隻能賣五十兩一粒了!”
蓴之和天寶見他並不在意,大大鬆了口氣。
阿卉蹦蹦跳跳地進來了,她左肩上趴著一隻小鬆鼠:“娘,娘,這隻鬆鼠特別聰明,總來找我玩,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馬立。將來出門我坐馬背,它就威風凜凜地站在馬頭上。”
白沐陽哈哈大笑:“閨女,這名字起得不錯,直觀通透,簡單粗暴。”
阿卉咧嘴大笑:“娘,你幫我給它縫件衣服吧!”
杜婉如還沒說話,白沐陽道:“你娘哪有空,她明天要和琪姑姑一起帶蓴之和天寶到花澗集去。你去找姐姐縫。”
“琪姑姑出莊了!說是想到個能喚醒算哥哥的法子,她去取了。”
白沐陽皺眉道:“還有我不知道的法子?”轉身對蓴之和天寶說:“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花澗集,是江湖上最盛大的集會,你們去見見世麵。另外,擁雪師兄和玉瑤師姐到莊外去接一個人,派烏鵲傳了信,也是明天回來。回莊最快的路便是橫穿花澗集,你們跟著婉如一起去接,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轉身見阿卉撲閃著大眼睛望著自己,說道:“你不要假哭,你還是不能去。”
阿卉抱著鬆鼠看著白沐陽:“老白,你今天好象特別高興,為什麼?你已經查到雷擊是怎麼回事了嗎?”
白沐陽笑而不語。
婉如嗔道:“你這孩子,不能這樣和你爹說話。“
“那定是又種出什麼新奇的花了?是什麼,讓我看看吧。”
婉如過來輕拍她:“好了好了,喝過酸梅湯就帶兩個哥哥去把烈焰鳥埋了吧。”
晚飯吃得很早,是在偏廳吃的,啞叔已備好了長條形矮桌,桌邊放著蒲團,白沐陽和杜婉如也進來和孩子們一起吃。天寶和蓴之學著眾人的樣子盤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