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嚇得一愣,伸出那隻柔弱地手,顫顫地指向牆角裏的那隻雪龍沙,結巴地跟他解釋道:“你不在它要咬我……”
張鐸側身,雪龍沙原本已經立起前腿,麵對的他的目光,又怯得趴了下來。
他突然覺得她傻得好笑,不由嗤道:
“狗比人蠢,你都怕。還敢信麵前的人會護著你?”
她沒有回應他,像生怕他要後悔似的,縮到矮梅後麵,慌亂地扯開束帶,把大袖衫往自己身上裹,時不時地偷偷瞄一眼狗,又瞄一眼張鐸。
矮梅的樹幹並不粗壯,無法遮擋她全身。
柔荑,玉腿,甚至時隱時現的一雙玉山峰,都在寒風裏婆娑。
張鐸側過眼,不自知地朝下走了一個台階。靴底踩斷了一根枯枝,發出“哢”的一聲,矮梅後的女人忙轉過身來,抱著樹幹,把身子拚命地藏起來。
“別走,我……就穿上了。”
“我沒走。”
他沉默了良久,吐了這三個字給她。
她如蒙大赦,趕忙專心地對付身上的淩亂。
張鐸撩袍,在台階上坐下,揚鞭把雪龍沙召了過來。
狗順從地趴在他腳邊,一動不敢不動,他坐在台階上隨意地摸著狗的腦袋,一麵看著矮梅後麵的那一縷影子。
前幾日,她還把自己一/絲/不掛地掛在這棵矮樹上,被他打得皮開肉綻,今日她在樹下理對襟,束腰帶,穿鞋襪,攏長發……
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想到了《六度集經》第一卷布施無極章中,佛陀割肉喂鷹的那一則。猛地回神,竟覺背後有發潤。
好在席銀終於係上了腰束,起身從樹後走了出來。
看著匍匐在他腳邊的雪龍沙,不敢上前。
“謝公子賜……衣。”
張鐸一抬頭,笑應:
“裹屍尚可。”
她聞言,抿著唇沒有應聲。
“不想求我的點什麼?”
“公子怎麼對奴都好,奴都可以承受,但兄長什麼都不知道,他是個體麵的人,奴求您,不要侮辱他。”
“嗬。到不蠢,猜了一大半。”
“公子要對兄長做什麼!”
“放肆!”
她猛一縮肩,聲軟了下來:“求求你啊……”
張鐸用鞭柄抬起她的下顎:“我跟你過,求人根本不足以自救,再讓我看見你這副模樣,我讓生不如死。”
完,鬆力撇開她臉,對門外道:“江沁,綁了帶走。在西館,給他們一炷香。”
***
是時,西館金烏命懸一線。
岑照靜靜地跪坐在玉石雕花屏風的後麵,雙手被繩子綁在膝前。
入夜前的風將平,細融融地吹拂著他的鬆束在肩的頭發,那個遮目的青帶不在,他便不敢睜眼。闔目靜坐,與那玉雕花鳥屏風相互映襯,當真人如佳玉,不堪褻視。
趙謙抱著手臂站在屏風後麵,一旁的江淩忍不住道:“趙將軍今晚要留在郎主兒那兒用晚膳嗎?
趙謙衝著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催什麼。”
江淩訕然。
“怎敢催促將軍。”
趙謙回頭道:“我是替你郎主來聽聽,他們兄妹什麼。”
“郎主不打算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