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說些什麼。”
宋懷玉聞聲一怔,回頭見張鐸獨自立在雪牆下。
身著灰底素袍,手擎雪傘。
宋懷玉忙行禮退讓,席銀卻仰起頭溫和地笑道:“你不是說,我對你什麼都能說嗎?”
張鐸笑著搖了搖頭,伸手道:“去什麼地方,我跟你一塊去。”
席銀挽起裙擺朝他走去,繼而牽著他的手道:“去鹽市,過後還要去紗市和牛羊市看看。”
張鐸點點頭,一麵握緊了她的手,將傘傾向他,一麵回頭對宋懷玉道:“不用跟著,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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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牽著手在市坊中行走,雪若流華,一叢一叢地從他們傘旁掠過。
席銀抬頭看向張鐸的側麵,“你今日不列宮宴了嗎?”
張鐸“嗯”了一聲,低頭看著她道:“累了。”
“那你不怕我累啊。”
“那怎麼樣,我給你煮碗麵?”
席銀捏了捏他的手,“你煮的麵,怕是雪龍沙都要嫌棄。”
張鐸抬手撥去沾在席銀耳邊的雪沫,“你以前就喜歡拿我和它來比。”
“我……”
張鐸抬頭打斷她的話,“不用說什麼,我聽過很多比擬,奉承諷刺都有,就你這一樣聽起來很窩心。”
席銀站住腳步,細細想著“窩心”兩個字。
顯然,張鐸還有沒有表達的暗意,而這一層暗意,和從前一樣卑微虔誠。
如果說,他這一輩子都痛恨那些在亂葬崗和他搶食的畜生,那麼唯一讓他情願把自己和這些毛茸茸的東西關聯上的理由,就是席銀這個人。
他要天下都屬於自己,但卻想要自己屬於席銀。
被她撫摸,被她保護。
“欸……”
“幹什麼。”
“幹什麼,要你付銀錢呀。”
“朕沒帶……”
“你說……什麼……朕……”
他一時脫口,席銀慌不迭地去捂張鐸的嘴。
販者到是沒有聽出什麼端倪,反被席銀的動作給逗笑了,忍不住道:“夫人與這位郎君真是情好。”
張鐸笑了一聲,口中的熱氣噴到席銀的手上,她連忙鬆了手,臉頰緋紅。
張鐸看著她道:“不要站在這兒了,回去叫宋懷玉拿銀錢。”
席銀跟著他道:“一去一回,這邊就散了。”
張鐸朗道:“那你煮完麵來吃。”
“大正月,吃什麼麵啊……”
張鐸站住腳步,回頭道:“是覺得委屈了我嗎?”
席銀愣了愣,忽然開竅明白了這句話的言外之意。
“你……”
張鐸放下傘,張開手道:“來,我抱你回去。”
(以下省略的車,明天補在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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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給故事一張畫麵來結尾,應該是觀音像下相挨而臥的兩個人。
對於他們而言,“尊貴”和“卑微”並非是相互離棄的兩樣東西。
若你要問,這二者的結局。
那麼請不要詫異。
卑微之後,是生息成長的漫漫餘年,尊貴則因盛極而必遭反噬。
張鐸至始至終,都從屬於席銀。
正如“尊貴”,終將隕落成“卑微”。
(全文終)
2020年春夏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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