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在,便有一種強烈的不安全的感覺,那種被莫名其妙抽離走了自信的退縮感,委實不好受。
庭前認慫,不太光彩。
於是三名律師便默契的按捺下心底的不舒服,盡量神情若無其事的跟在劉大民身後,一起來到法庭之上。
開庭前半場,盛秋行表現平平,他有些沉默,眼神垂落在擺在麵前的文件上,似乎是在想什麼事,整個人有些出神了的樣子。
原告方滔滔不絕,劉大民用樸實簡單卻也夾雜強烈情緒的大白話訴完了憤怒和委屈,三位律師再以公式化的語言做出補充。
審判者點了頭,“現在由被告方陳訴。”
盛秋行沒有立即接口,他直了直脊背,嘴角緩緩勾勒而起,看上去似笑非笑,卻也莫名的危險。
對對手一無所知的劉大民毫無反應,倒是那三位律師各自露出了微微緊張的神情來。
盛秋行,終於要開始反擊了嗎?
“006年河中酒店出售,有爭議的名畫《盛世山河》是原告劉大民作為感謝品而贈與給我的當事人周憑祥先生的禮物。根據《合同法》對於的贈予的相關規定,如第186條:贈與人在贈與財產的權利轉移之前可以撤銷贈與。而贈與物一經交付,贈與合同便已成立。原告方不懂得藝術品的價值而實施的贈與行為,並不是法律上所規定的撤銷贈與的條件。如今,距離贈與關係成立已過去十年,這個時候再來討論撤銷贈與合同,我認為毫無意義。”
“一億多的名畫,怎麼就沒有意義了?對方律師你怎麼話你?”劉大民不滿的嚷嚷起來,如果不是左右二邊的律師在下方按著他的腿,他幾乎要當場跳起來了。
他使勁拍了幾下桌子,利用砰砰作響的聲音,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
“我已經再三強調過了,我是以為那是一幅價值最多幾萬塊的畫,才會慷慨的交給了周憑祥,如果我早知道這幅畫能賣一億,比我的河中酒店還要貴,我怎麼可能會白送給他?這是明顯的不當得利,法律上規定要返還的!我警告你們,最好老老實實的認輸,把畫還給我,不然的話,我就告你們詐騙!把你們全送到監獄裏去吃牢飯!”
“你知道什麼是不當得利嗎?”盛秋行慢條斯理的發問。
劉大民一怔。
顯然並不指望他能出個一二三四五的盛秋行繼續講下去,“所謂不當得利指沒有合法根據,使他人受到損失而自己獲得利益的事實。而在這個案件之中,根本牽扯不到不當得利這個法,您既然不是很懂法律,最好還是請身邊的三位律師代為辯護為好,不然就是在浪費大家寶貴的時間。另外,你告我詐騙,這項罪名絕不會成立,我也更不可能去監獄裏吃牢飯,至於這是為什麼,你可以谘詢你所聘請的律師,相信這三位專業人士會給予你一個合理的解答。”停頓一秒,他自言自語,“畢竟花了那麼多律師費,總要有點用處的。”
完,用那雙漆黑若夜的眸子,望向了審判長。
審判長果然開口,“原告請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未經允許請不要隨意發言,法庭是講求秩序的地方,如果你依然幹擾正常的庭審,我會讓法警請你出去。”
“可是,我才是原告!”劉大民委屈的大叫。
“盛律師,你可以開始你的辯護了。”審判長自動忽略掉了那一聲不和諧的嘈雜。
盛秋行略一頷首,銳利的眸光橫掃過了全場。
莫名的,所有人安靜了下來。
每個人都下意識的屏息凝視,等著聽他要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