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茶涼,我這書堂閑事時無人,多事時無茶,閑時有人自然隻有涼茶。”
躍躍走來位中等身姿,兩鬢少許白發的中年老伯。
他聲疾身快,轉眼便坐到了少年對麵。
一身鮮衣深服,冠正發嚴。
抬頭紋,法令深,花白眉。
眉間自有一股威嚴和滄桑。
他將茶盤推開,前臂伏在茶案上,嬉皮笑臉道:“別賣關子了,又帶了什麼好酒美食,趕快拿出來孝敬孝敬師父。”
“蘭室清雅人多,濁酒腥葷,有失風雅,我還是找個入塵之地,自己享用,不誤師父清淨。”著便起身欲走。
“好你個臭子!”那老伯起身出手欲奪少年手中酒壺,“看我怎麼收拾你!”
司徒空見招拆招,向前一進避開了他的爪子,他身形精瘦,步態輕盈,反應極迅,但手被銀鏈所拘,無法盡數施展,時時都要顧忌那條鏈子。
老伯出招有素,但都可見未動真氣,試探虛擲而已。他借他鏈子行動受限,幾招之後就抓住這短板,將他牽過來,趁機僵住他,奪過酒來,拔塞仰飲一大口,蹙眉道:“沒有上次的好!”
司徒趁他鬆懈,捷然脫身,道:“有便不錯了,嘴賤。”
“你你你這臭子,怎麼話呢,給你師父送這總品次的酒,還義正言辭,毫無愧疚之心,哼,為師不高興了,不教你了!”
他神態,言語,不規不矩,全然不像一位書堂夫子。
可這世上太多的東西,都是看不出的。
沒看到的,卻有;看到了的,卻沒有,真和假之間,有很多的取舍,光靠眼睛是不行的。
司徒空又走到茶座,俯身坐下,喜笑顏開:“真的嗎,那多謝師父,有縛心鎖一日,我也終是枉費功夫,你這老頑固,真是…早就該這樣了。”端著茶杯轉轉,又凝視手上鎖拷,一飲而盡。
“哎哎哎,”鳴在竹轉身麵對他,責怪中帶著心疼,“涼茶寒身,下次別喝了。”著坐到他對麵。
翹著眉道:“好你個臭子,你就是故意的吧,我告訴你,門都沒有,老頑固還非要教你不可,你毫無真氣卻還能接我三招,若換做旁人,定不可能。你有賦,隻是受於縛心鎖所困,有朝一日一旦擺脫,加以修習,定是下無雙的!”越越壯酒膽,激動亢奮,一隻腳踏上茶桌,一派胡言。
但隻有他鳴在竹自己心知,這胡言也是他的酒中真言。
司徒空遮住臉麵沒看,知道他又要耍橫,瘋言瘋語,拖下他高舉的手,附和到:“是啊是啊,像我這般一無所能,事無所成的,的確找不出第二個了。”
“不但我要教,我還要找程清野教你,他若見了你,肯定歡喜,教你這世上最厲害的武功,學了他的,保叫那神來神要躲,佛來佛也要逃……”
司徒空笑笑,點點頭,表麵回答:“知道了。”,心中卻喃喃:“就算一身殘廢,我司徒空也不懼鬼神,自能逢凶化吉……”
鳴在竹舉手狠狠敲了他腦門,“不知好歹,你這臭子,從就自負聰明,重謀輕武,這毛病還不改,早晚要讓你吃吃虧,才知道教訓!”
“既然能用腦子解決的,幹嘛非要動手呢……也不是我不願啊,這縛心鎖在,徒兒的‘真才實學’也都鎖住了大半,既不如意,幹嘛強求……況且楊老兒既然有意阻止,我也沒必要垂死掙紮啊……”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哼,少給我來這套,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打著什麼算盤,我告訴你,楊壑可不是個好打的算盤,你可別自作聰明看了他,你要跟他鬥,隻怕撈不到好處。咦,對啊,正好楊壑不在,你為何不趁這個機會逃出去?…你若肯求求我,我或許還能幫你一把。”鳴在竹半醉半醒,半正經半玩笑地談到,又像是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