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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節至,在知意做清潔的阿姨都放假了,趙婧妍還在上班,認真得嚇人。一杯花茶輕熱而至,電腦屏幕裏多了一個人影。
“小趙主編,今晚萬家燈火璀璨,約你去看花燈。”易沉從服裝到語氣都盡量烘托出一種新年佳節的美好氛圍,誠心相邀,趙婧妍卻懶得抬頭欣賞,直接拒絕,“不約。”
“那約你吃飯?”
“不吃。”
備忘錄寫得滿滿的,台曆也被不同顏色的記號筆標記得像百花盛開。易沉說:“小師妹這麼勤勉,連日無休,這是要走馬接管知意了?”
趙婧妍語氣平淡道:“說不準兒,哪天我打敗了你,知意就是我的了。”易沉笑了笑,趙婧妍的意思是知意在他和趙傾雲手中。
知意的大佬都比較閑散輕漫,無心爭權,至於易沉,趙婧妍看他不是真的閑散。
易沉索性安坐在一旁,不主動招惹趙婧妍了。她和她姑姑一樣精明,來了沒幾天,把知意的情況摸了個透。
趙婧妍妝容精致,頭發也梳得一絲不亂,但易沉看得出她的疲憊。易沉無論怎麼約她玩,趙婧妍總是不約。自我封閉,挺狠一人。
前幾次聊天,趙婧妍說:“我姑姑就教會了我一件事,無論如何,不能作踐自己,越傷心越絕望,越要努力活得美美的,我覺得她很對,我在效仿。”
有了趙傾雲的言傳身教,趙婧妍的確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她每天連軸轉,無心吃飯,估計也沒有睡好覺,如此忙碌,自然是在回避心痛。這麼刻意,這麼拚命,她不是上進,她隻是放不下那個人。
等趙婧妍終於肯下班,易沉照例送了她回去。趙傾雲不在家,外麵有人放煙花,窗外一閃一閃的。趙婧妍躺在沙發上休息,聽到門鈴聲,喊了易沉去開門。來人是趙星河。
趙婧妍起身,驚訝道:“爸,你再怎麼來了?”
“嗯,第一次來這裏,還怕找錯門了。你姑姑呢?”趙星河見易沉也在,不禁打量了他幾眼。趙星河之前沒見過易沉,避免誤會,易沉忙說:“叔叔好,那個,我順路送婧妍回來的,剛回來,我這就走了。”
應對家長,易沉明顯比陳慕圓滑得多,他走到門口,又問趙星河,需不需要他在外麵等著。反正他跟誰都順路,他隻是一個熱心又貼心的司機。
“他是誰?”趙星河問,趙婧妍說:“他叫我姑姑師父,算是我的師兄。他叫易沉。”趙星河沒有再問,隻是說:“去收拾東西,跟我回家。”
“爸爸,我在我姑姑這兒挺好的。”趙婧妍試著裝出活潑的情緒,在趙星河的注視下,失敗了。
趙傾雲回來時候,發現客廳裏坐著兩個等她的人。
“哥,你怎麼來了?”她放下手裏的東西,忙著給趙星河倒茶。趙星河說:“你別忙,我不喝。我一個無知粗俗的老頭子,本來不該來你這,給你添亂。隻是,我女兒在這兒,我要帶她回家。”
趙婧妍坐在趙星河身邊,低頭不語。趙傾雲說:“哥,你何必這樣跟我說話?”父母都不在了,長兄如父,趙傾雲心裏是很尊重趙星河的。
趙星河冷哼一聲,“傾雲,你倒是開心了,你把我女兒逼成什麼樣子了?”趙婧妍說:“爸,是我要來跟姑姑住的,姑姑對我很好。”
趙星河看了看她,父女兩個用眼神說了什麼,趙傾雲也沒讀懂。這些天,趙婧妍平靜得很,她要去知意上班,趙傾雲讓易沉給她安排了。
趙婧妍一般回來得晚,說是下班後跟易沉在一起。趙傾雲還尋思著,趙婧妍這是又看上易沉了?畢竟,她情竇初開時,就挑中了易沉。
趙婧妍起身去收拾東西,趙傾雲並不想她走,這些日子是少有的和樂時光。趙傾雲問:“哥,我做錯什麼了?”
“誰敢挑你的錯?”趙星河就是氣趙傾雲心狠,趙婧妍開心不開心,他打一個電話就知道了。而趙婧妍日日在趙傾雲這裏,趙傾雲卻不知道趙婧妍真實心理。
“哥,你這樣很沒道理。婧妍想要什麼,我能給的,都滿足她了,這麼多天了,你問問她,我有對她說過一句重話沒有?”
趙傾雲理直氣壯,並不認錯。趙星河說:“你快把我女兒憋屈死了,還跟沒事人一樣。算了吧,我女兒還是跟我回家去,不打擾你了。”
憋屈?如果說,這些日子趙婧妍隻是在強顏歡笑,那麼,她是放不下陳慕。她選擇了她,心卻一直作痛。這個傻丫頭,她根本用不著她做出這樣的犧牲。
趙婧妍收拾東西出來,說:“爸,你別怪姑姑了,姑姑真的對我特別好。”
趙傾雲心中生愧,她對她稍微好那麼一點,趙婧妍就很知足了。但凡她用心一點,不會看不到她心裏的難過。她讓她失去了笑容,想哭又不敢哭。
“姑姑,我跟爸爸回去了,你照顧好自己。”趙婧妍挽著趙星河的胳膊,親近依偎,她們是親父女。趙傾雲不可抑製地心酸,“婧妍,對不起。”
趙傾雲說對不起,趙婧妍控製不住情緒,落了眼淚。她們都藏了太多痛,還故作堅強,所以不能真的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