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之稍微一帶,高挑纖細的女孩就被他拉了起來。
裴渡之欲言又止地看著阮斐發型,選擇沉默地彎腰去撿她落在雪地的帽子。
就算她在他眼中是與他弟弟同輩的姑娘,但姑娘也是要講麵子的。
他剛彎腰,就聽阮斐在一旁訝異欣喜道:“這裏居然有幾株側金盞花誒。”
拾起靜靜躺在雪地的帽子,裴渡之轉過頭。
女生蹲在淺坑邊緣,她脫下手套,正心拂去植物葉片上的積雪,好像生怕弄掉葉子似的。
裴渡之走到阮斐身旁,視線落定在那雙忙碌的巧手上。
“這算是意外之喜嗎?”阮斐百忙之中看向裴渡之,又很快收回視線,像是在對他解釋,“側金盞花又名冰淩花,幼苗隻生兩枚子葉,以後逐年生出1至枚莖生正常葉,一般需要五年才會開花。幸運的是,這幾株應該都有四五歲的年紀了哦。”
“嗯,看來我們這趟沒有白摔跤。”
“……”
阮斐取下背包,翻找出鏟子,難掩嘴角笑意。
開玩笑的裴渡之,突然讓她覺得也沒那麼觸不可及。
“需要我幫忙嗎?”
“我……”阮斐看到他手上的帽子,飛快摸了摸頭發,赧然之餘,又生出幾分促狹,“你就幫我拿著帽子吧。”
“好。”
阮斐動作專業且利落,清理淨積雪,濕潤土壤便露出來了。
認真將植物連根從土壤中挖出,阮斐用綿紙層層包裹住土壤,再放入紙袋,裝進包中。
大功告成。
裴家封也是植物社成員,隻不過他的目的並非植物本身,他是衝著阮斐去的。
愛屋及烏,他對植物自然多了些研究。
裴渡之經常在家看到他搗鼓泥巴盆栽,跟著稍微懂得一些常識。
“很喜歡植物?”問出口,裴渡之才反悔。他並不熱衷了解別人,但眼前的這個姑娘是弟弟心儀的對象,似乎並不在“別人”之列?
“我父親生前是植物學家。”
“……原來如此。”
每每提到這裏,對麵的人都會選擇沉默。
仿佛沉默是應當的禮貌。
其實遇到同樣情況,阮斐也不知該什麼,安慰是那麼的蒼白無力,倒不如保持緘默。
非常理解地背起包,阮斐笑:“我以前對植物不感興趣,覺得髒髒的,後來我想通過這種方式緬懷他,慢慢也就喜歡了。”
裴渡之嗯了聲:“挺好。”
兩人不再往前,決定折返。
太陽高懸頭頂,晌午已至。
他們與大部隊會合,便沒了單獨話的機會。
周伯書伺機擠到阮斐身邊,問她去哪兒了,餓不餓,要不要吃餅幹麵包等。
沒有勇氣主動,裴家封耷拉著肩,垂頭喪氣走到裴渡之身旁,聲問:“哥,你怎麼同阮斐在一起?我找她好久了。”
裴渡之淡淡答:“擔心她迷失方向,陪她走了段路。”
裴家封哦了聲,然後麵色黯然地定定望著左前方。那裏,周伯書正殷勤地圍在女神身邊噓寒問暖。
裴渡之隨之看了眼那副畫麵,收回視線,蹙眉:“家封,如果喜歡,你大可以勇敢一些。”
“可她不會喜歡我。”
“既然如此,又何必執著?”
苦笑半聲,裴家封癡情地望著阮斐,口吻酸澀又自嘲:“哥你不懂,隻要我不挑明,她就不會拒絕我,這樣我至少還能心存期待與妄想。仿佛有朝一日,她會大發慈悲,突然給我一個被她垂青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