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發
靜謐的夜,阮斐輾轉反側,輕微失眠。
她請裴渡之教元寶拚砌城堡,自然是存有私心的。
她想靠近裴渡之,就需要一麵冠冕堂皇的旗幟。而元寶就是這麵旗幟。
可現在,這麵旗幟顯然快沒有用武之地。
阮斐有些惆悵。
但聯想到今晚被裴渡之吃完的那晚牛肉麵,她又忍不住雀躍。
惆悵與甜蜜在心底並存,終究還是甜意占了上風。
抱著枕頭,阮斐閉眼,酣甜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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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從建築縫隙間迸射出一道道璀璨,紅橙色的朝霞逐漸黯淡了。
裴渡之驅車上班途中,接到裴家封電話。
裴家封:“哥,我朋友他們下午四五點的動車,等送他們離開,我直接到你那邊。”
裴渡之直視前方路況,輕嗯了聲。
裴家封忽然笑出聲:“對了哥,你是怎麼把三嬸弄走的?桃妹偷偷跟我講,三嬸回家後神色恍惚坐立不安,還準備收拾行李回鄉下住段時間,好像很害怕什麼似的,她究竟是在怕什麼?”
裴渡之神色未變:“或許她心懷歉愧。”
裴家封不屑地嘁了聲:“怎麼可能?哥,是不是你做了什麼?”
裴渡之沉吟兩秒,避而不答道:“以後他們不會再來打擾我們。”
“真的?”
“嗯,我在開車,掛了。”
收線,裴渡之眸色沉了沉。
三嬸那日確實被阮斐唬住,她害怕被警察拿住叩問,哪怕回到芃市,依舊疑神疑鬼。
如阮斐所,想要對付他們,不光彩的手段很多。
隻是裴渡之一直記著久遠的恩情,不願將事情做得太絕。畢竟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但——
到此為止吧。
裴渡之仍能清晰記得,那日阮斐擋在他身前,仿佛身披鎧甲的戰士,她趾高氣昂著一句句慌言,隻為替他解決眼前的這樁麻煩。
他一直以為她是那種矜持淡然的女孩,原來並不完全準確。
她是皎月,亦是驕陽。
她眸中的熱情與狡黠是如此生動,像黑暗中徐徐燃燒的火焰,玫瑰色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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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下班,裴渡之恍惚想起,與阮斐做鄰居的事,教元寶拚砌城堡的事,裴家封一概都不知曉。
他遲早會知道。
何必避諱不提?
也沒道理避諱不提。
濃密睫毛覆住眼底深色,裴渡之編輯好簡訊,傳給裴家封。
幾乎沒隔幾秒,手機立即收到回複。
裴渡之瞥了眼屏幕,並沒有點擊瀏覽。
暮色正濃。
裴渡之回家不到五分鍾,阮斐便依照約定將元寶送來。
牽著元寶的手,阮斐站在門外,她嘴角翹起淺淺弧度,望著裴渡之:“我想見證城堡最後拚砌成功的瞬間,方便讓我進來嗎?”
裴渡之頷首,側身請他們進門。
地毯是深灰色的,沙發是漆黑皮質的。
阮斐穿煙粉色外套,長發簡單束在腦後。
像是客廳唯一的一抹清新。
裴渡之變得格外沉默。
他同元寶坐在地毯,手上動作不曾停頓。
阮斐單獨坐在沙發,顯得有些局促。
她探著身子看他們拚砌城堡,額前兩縷發絲懸在半空,微微地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