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道武帝僵硬的臉,謝思安暗笑了下。

倒不是她非要以□□人,而是男人啊,防備最弱的時候,莫過於心滿意足的事後。

就比如現在,司馬軻在剛剛一片空白的停頓後被突襲,根本來不及想什麼應對之策。

聽見陵寄奴的名字,他下意識的反應不過是:“不用。”

口氣生硬,態度堅決。

然後,謝思安尋了衣穿起,作勢就要起身。

“怎麼了?怎麼要走?”

謝思安捏著衣角,一腳已然踏在地上。洛京寒冷,這時節大政殿內寢還鋪著黑熊皮縫成的地毯,她潔白的腳趾上塗著丹蔻,踏在地毯上更加誘人。

道武帝自然是看到了,他喉頭動了下,稍稍用力就把那件衣奪到手中,抱著謝思安回到榻上,雙手握住她的腳丫,替她暖一暖。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就不高興了?”

此時的道武帝頗有些伏低做的意思,在一慣保持的溫柔態度裏還加了許多遷就。

謝思安搖搖頭,委屈地嘟噥:“你聽見寄奴,就不高興了……”

“沒有,隻是……”

道武帝深吸一口氣,然後:“她一介賤奴,讓她去見母親幹什麼?母親也不要見她。”

“如今寄奴也有了采女身份,她怎麼也是母親賞給我們的人,該去給母親請安磕頭。”

她地睨了道武帝一眼,要從他手裏奪回了自己的衣,道武帝卻放手,而是順著衣就抓住了她。

她由著他握著,語氣越發委屈,“臣妾這些日子翻來覆去想,為何母親總是避著不見臣妾,想來想去,還是為了子嗣和內院的事……”

她的指尖在他手心裏輕輕摳了下,跟著眼淚就流了下來,“皇上該納些人,早得皇嗣才對。”

“母親不在意這些。”

道武帝一句話衝出口,再看著謝思安的眼睛又愣在了那裏。

他眼睛轉了轉,笑:“沒有,母親曾過,朕入繼大統是做了先帝的宗子,她本就避居清心庵多年,如今名分上更顯尷尬,不如就繼續在清心庵躲清靜。你別多想,真的沒有旁的。”

此話一出,謝思安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是臣妾糊塗,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

她搖著道武帝:“百善孝為先,人之行,莫大於孝。如果困於名分,臣妾認為母親和皇上都大可不必為此傷神。還有比血緣之親更直接的名分嗎?古來入繼大統的旁支帝王甚多,也從無置生母於不顧的道理。”

“也沒有不顧,母親她……”

謝思安伸手掩住道武帝的口,伏在他肩上:“臣妾父母雙亡,也很想有在母親承歡膝下那日呢,隻怕母親嫌我。”

“不會……”

這句“不會”讓謝思安喜笑顏開,她掛在道武帝肩上問:“那臣妾就和皇上一起去清心庵請母親進宮如何?”

謝思安此刻真誠、喜悅,滿心滿意都是想要迎老王妃回宮的樣子,道武帝看著著實愣在了那裏。

“母親她,不是很好相與的人。”

謝思安襒眉:“母親是長輩,孝敬她是本分,還有名分的事……”

她歎了口氣,“左不過是朝中上奏請立而已,伯父和王稟老大人還是故交,不會不同意的。”

道武帝默然不言,遲遲沒有再答話,最終謝思安抓住了他的沉默,從他肩頭退了下來,愴然一笑。

“皇上原來並不想,是臣妾多事了。”

滿臉遺憾,還含著一點埋怨,謝思安心地把握著自己的語氣,“臣妾這些日子總在想,哪裏做的不好,想來想去,竟然是哪裏都不好。嫁與皇上兩年,子嗣未能有,又善妒不為皇上選良人,還忘了孝敬婆母,入宮以後也沒有專心打理宮務,裏外皆有虧,裏外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