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伯父的凶險,她默歎了聲,又伸手抹了抹那道快要幹涸的墨跡。

“怎麼了?”

謝思安憂傷又惆悵的模樣,讓道武帝生出幾分心疼,他的下顎搭在她肩頭,吻了吻她的鬢角。

“等容大將軍回京,臣妾派禦醫去替他醫治,母親今提醒的是,大將軍是老臣,為大肅鞠躬盡瘁。”

道武帝自然同意,可他又:“母親隨口一提罷了,就你放在心上。”

謝思安狀似不經意地:“是嗎?可臣妾瞧母親很是擔憂,剛才在春華園又提了一次呢。”

她略略思索,突然又恍然大悟,“是了,臣妾幼時見過王稟老大人帶容將軍出入謝府,大約是母親在閨中時就認識吧?”

下有哪個皇帝能容忍自己的生母和自己的臣子有奸情?

謝思安這一言一行,就是要挑起他的懷疑,挑起他的痛苦。然後,挑起他對容周曆的不滿。

大肅名將已然不多,道武帝要是敢糟蹋容周曆,那些下層的將領都會漸漸失去對皇帝的信心。

果然,道武帝聽後眼神一暗,勉強地笑了下:“朕也不知道母親過去認識些什麼人呢,她從來不出清心庵。”

“明日請安,臣妾問問母親就是,反正臣妾覺得母親和藹,很想親近。”

謝思安跪在他膝頭,翹著唇一副求讚揚的表情,“皇上,臣妾很想為您多做點……”

一點賢惠、一點勾引,一點魅惑。

道武帝沉醉在其中,抱起了她。

第二日,道武帝準時去前殿朝會,留下謝思安在內殿洗漱。

她橫臥在內殿浴室中,拿著皂角一點點清洗,眼睛卻沒有離開過浴室一角的象牙衣架。

那是稀世珍品,也隻有在紫微宮才會隨意放在浴室裏掛寢衣用,兩根光潔的象牙鑲嵌在一座紫檀木架上,貼根而立向外延展。

謝思安嬌,堪堪能坐在上麵。

清心庵的銀杏樹也是這麼貼根而立……

謝思安咋舌不已,她用竹瓢舀起一瓢水,走到衣架旁澆在了地上,衝去那衣架上點點汙漬。

她這位名義上的婆母還真是“浪人”人設不倒,會玩到讓她這種經驗淺薄之人猝不及防。

可容周曆這個奸夫不在京城,老王妃和誰玩?綠帽之外還能綠帽?

還有,王棠之這個家夥,怎麼一眼就能明白?

謝思安見仍有殘留,無語地又舀了瓢水,再度潑了上去。

這世道,一個兩個怎麼都這麼能?

她裹上浴袍,喚來倚華。

“去找人盯著點春華園,再把門禁弄得鬆些。”

倚華不解,“這又緊又送,奴婢不懂了。”

謝思安聲囑咐了幾句,最後道:“要又緊又鬆,讓他們盡情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