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二月到了最後一,春雨輕輕地灑在這座古城上。
時雍坊,嚴府。
由於今是休沐日,這裏跟以往般顯得很是熱鬧,很多官員紛紛前來拜見。或是麵見於嚴世藩,又或是前來求見於嚴嵩。
雖然六部九卿中,嚴黨的成員凋零,但很多京官還是以嚴世蕃馬首是瞻。不論時下的謠言如何,嚴嵩仍然是大明的首輔,嚴府仍然是門庭若市。
嚴世蕃雖然不再擔任工部左侍郎,成為一名僅有監生功名的守孝人,但他的權勢從來都不是來自於他身處的官職,而是得益於老父的權勢。
他身穿一套素色的程子衣,很隨意地坐在暖閣的正座上。隻是身上並沒有多少高官的威風勁,反倒顯得跋扈,那張胖臉很是不可一世的樣子。
在這裏的諸多官員中,太多數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他手裏還握著一些官員的罪證,毅然是沒有將這幫人放在眼裏。
工部左侍郎劉伯躍,左副都禦史董威、左僉都禦史張雨等嚴黨骨幹都到了這裏,另外還有內閣製敕房中書舍人羅文龍。
“都,這事該怎麼整?”
嚴世蕃早就想要對郭樸進行反撲,但他終究不是“自由身”。這些亦是憋著火氣,等到今這一個休沐日,這才將這幫人召集過來商討對策。
“上書彈劾他!”
“他恐怕亦不幹淨,咱們搜羅他的罪證!”
“不錯,我們羅列出他的罪行,然後一同上書彈劾他!”
……
堂中的眾官員紛紛出謀劃策,顯得同仇敵愾的模樣,意見很快達成一致,打定主意要扳倒這一個不知高地厚的吏部尚書。
“那彈劾他什麼罪名呢?”
嚴世蕃看著眾人義憤填膺的模樣,整個人卻顯得很冷靜,似笑非笑地望著眾人直接詢問道。
這……
眾官員剛剛的激動勁不變了,整個大堂都靜了下來,大家都是大眼瞪眼。能夠爬到這個位置的人,其實本身的弱點都不多。
孰樸是嘉靖四十一年的進士,以庶吉士進行翰林院,曆編修、侍讀、侍講、侍講學士,後來直接升任禮部右侍郎,去年接替歐陽必進成為新任的吏部尚書。
其實從去年開始,他們一直掌控的吏部尚書這個重要的位置旁落,那時便有了板倒孰樸的心思。隻是孰樸這人跟太多清流一般,除了寫青詞諂媚於聖上,根本沒有什麼能讓人詬病的地方。
當下想要找到孰樸的罪名,無疑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廢法行私?”
左僉都禦史張雨不愧出身於言官係統,當即便是提議道。
“由誰來上書彈劾呢?”
嚴世蕃的目光落在眾官員的身上,又是進行詢問道。
這……
堂中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大家又是大眼瞪眼,卻是誰都不敢輕易淌這一場渾水。
卻是誰的心裏都很清楚,除非真有孰樸徇私的證據,否則單靠著一些捕風捉影的東西,根本無法以此來扳倒頗得聖上寵信的孰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