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賀壽風波(1 / 2)

這邊,聶群回複保寧王,將事情本末細說一遍。保寧王卻聽不進去,對他一通臭罵:“你也是侍過兩朝皇帝了,是沒有見識,還是灌了黃湯?連這點兒事也做不成。你幹什麼吃的?”聶群本是內侍總管,心中自是怨憤,隻是親人家眷在保寧王手上也不敢多言。暗罵:什麼東西?拿著別人親眷做筏,算得什麼本事?保寧王手下有個叫孫勢吉的門客過來,勸道:“王爺莫惱。”遂與保寧王使了個眼色。保寧王會意,斥曰:“你還呆著幹什麼?回去看這裏頭,有什麼事,再來報與本王。”聶群走了。

孫勢吉見他出去了方與保寧王道:“王爺要那小丫頭來,有何難處?明日,隻管派人接來,還說是收義女,在王府裏小住幾日。再命人這次主評選官劉閣、皇上的親信王軒請來飲宴。叫人將那丫頭扮上,在園子裏泛舟也罷,賞景也成,至哄著在園子裏呆會兒。劉閣最喜逢迎;又有王軒在,自不會,也不敢隱瞞。那丫頭的姿容小的是見過的,莫說當今聖上,就是神仙也沒個不動心的。入宮、得寵是遲早的。皇上與靖王有了奪妻之恨,還有不生嫌隙的?皇上得了佳人,豈不念王爺的好?丫頭在內廷,也少不得助力,靖王是不能尋了;沒了投奔,也隻好求王爺。王爺略助她一助,即得了她的信任。有得便觀測聖意。還怕不春風得意?”保寧王撚須頷首,眉梢帶喜道:“你卻是個中用的。”孫勢吉趨顏討好自不必說。

次日,果然把個周淩淩連哄帶騙,生拉硬拽弄進了保寧王府。之後果如孫勢吉所說。可憐周淩淩渾然不覺,把個靖王李玨,雨君急得抓耳撓腮,無計可施,隻得盡力攛掇著太後立穆詠菊為後,李婉青封了倩妃。又多方使力著淩淩做了個修剪花木的雜役,倒也輕便自在。周淩淩為人謙善,眾人亦與她交好。縱有心存不善者,瞅著靖王常來往,又有保寧王撐著,亦不敢生事。靖王又著人打點盡量不叫她往顯眼處,隻待三載宮役後平安出來。淩淩也常請靖王傳書遞柬,一來二去生了許多情意出來。

卻說逸然這邊,隨倩菊一路車船到了江州,簡金堂府上。來早了幾日,簡夫人安排她們在西廂房住下。一切倒也妥帖,偏有個不成器的表兄名喚季平,貪戀女色,日日來擾,也不知避嫌。倩菊心下好不耐煩,又不好聲張,所以極不遂心。

這日午後,倩菊歇了晌起來,看著天氣舒適,便取了筆墨練字。水秋晴,葉紅香去抬水了。逸然往簡老夫人住處送繡品、禮物。屋裏隻有倩菊練字。挽著墮馬髻,珠鳳斜倚青絲,黃花依傍,劉海齊整,麵貌嬌豔;青黛拂雲,秀眼明亮,小翼翹鼻,魚唇紅豔;橙色薄紗明衣,內襯香荷色小袖羅衫。玉腕翠鐲,潔若蓮藕。手移墨動,脆樂叮當。

簡季平薄醉而來。直看得如癡如醉,口裏喚著:“菊妹妹,菊妹妹……”便來拉扯。

倩菊大怒,喝雲:“出去。”那簡季平哪裏肯走?隻與倩菊醉言亂語,倩菊正無奈處。秋晴,紅香回來,一見那情形,忙道:“表少爺再若無禮,我們回與舅老爺去,看表少爺如何自處?”簡季平這才掃興而去。

穆倩菊含羞帶氣淚如雨下。秋晴,紅香皆來勸解。倩菊隻是哭著。逸然回來聞說此事,既無勸言,亦無解難,隻管煮水沏茶,侍弄花鳥。

紅香性子急見此情形罵曰:“沒心肝的東西,主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連句勸解也沒有,虧了小姐昔日還對你百般維護。”

秋晴則嘲諷道:“人家是土裏生石頭縫裏長,吃生米的。知道什麼是男女分別,主仆情分啊!”

逸然聞言動氣道:“呸——你才是土生石長,吃生米的呢!有本事拿你那男女分別,主仆情分對抗表少爺去。在這裏搶白我幾句算哪門子的本事?小姐既哭,乃因心中委屈,宣泄出來,胸中少些憋屈,自然暢快。待她哭完了,我自有應對。真真的愚不可及,還來教訓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