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夢掩愁門(1 / 2)

上元佳節,沒有風;雪,揚揚灑灑,玉樹瓊花,燈火如晝。各色花燈剪紙的、題字的、丹青的、山水的,真個花樣百出。彈琴唱曲兒的、打把勢賣藝的、舞龍舞獅的。好個琉璃世界,倒比白天還熱鬧幾分。

在一處酒樓門首穆青山、穆倩菊等得有些焦急了。那酒家名曰“醉仙”迎來送往,生意好得很。正六神無主際,三個年輕人笑吟吟走來。首一個,銀冠束發,銀緞圖案花紋錦袍,風度翩翩是靖王。二一個,發挽髻八寶絲帶束發,麵上有點冷,眉若劍鋒,目光淩厲,寶石藍的長袍上繡白梅,懷抱一柄長劍,紫紅色劍穗,十分精神是徐峰,小字海音。最後一個身量有些不足,九環仙結,紅縷束發;金鳳釵去步搖斜插鬢邊;翠玉小花依次排開;雙鬢掩耳,劉海齊眉修做圓弧。翠眉如柳慢展舒揚,杏目似水清澈透亮,粉嫩雙頰略施粉黛,雙唇圓潤狀似櫻桃。嬌杏色銀絲卷草紋直領對襟襦,嬌杏色卷草紋蔽膝,長裙。環佩叮當,彩縷飄盈。外罩同色同紋直披、大綬,上繡牡丹、彩碟。淡紫色風帶。華貴富麗,神韻如仙的自然是東方曉。饒是十三、四歲亦醉人心神。卻見她跑上前道:“公子,小姐先來了,倒是我們失禮了。”

倩菊笑雲:“你如今也是王府的座上客了。還這麼稱呼?該我們稱呼你姑娘了,”

逸然道:“快別這麼說,若不嫌棄喚,聲妹妹就好了。”

倩菊含笑曰:“原該如此。”她們來言去語倒把靖王、徐峰擱在一旁,置若罔聞。

好容易,青山才插話道:“前麵有個好去處,乃東都名媛薛雲月設立,專供文人雅客。我們且去小坐,也好結交幾位高人。如何?”

倩菊道:“那裏人多口雜,女兒家多有不便……”

靖王雲:“無妨。若你等這般倒不便人群裏觀燈了。隻管閨中坐著,豈不清淨?”

青山道:“妹妹不必多慮,那裏皆是文人雅客,生不出事來。縱有不妥,有徐護衛在也料理了。”倩菊方不再言語。徐峰微微一笑,算是應了。

靖王卻轉頭道:“逸然可願意?”徐穆二人皆驚詫:靖王可是一向獨行的,怎生今晚想起問旁人了?一念而已,皆未深究。

逸然略一思索雲:“且去看會子燈,可好?那薛姑娘也隻怕未必肯負了這一年一度的上元佳節吧!”

靖王頷首,竟不去了。略走一會兒,前方一乘錦緞軟轎徐徐而行。轎簾打起,一位二九年華的女子居坐,油頭粉麵、濃妝豔抹、珠環翠繞、好不華麗。長得雖有幾分姿色,卻透著無盡妖冶。眾人從轎旁走過,那女子見靖王威儀、青山文秀、海音剛勁,心中甚喜。忙命人住了轎,徒步趕上道:“眾位高友意欲何往?不知可否與小女子同行觀燈呢?”

穆青山自然認得,此女子便是薛雲月。笑道:“薛姑娘過謙了。姑娘同行,在下十分榮幸,豈有不允之理?”

薛雲月手執團扇直笑的花枝亂顫。靖王心中惡煩,徐海音冷眼斜之。

逸然與倩菊低聲道:“值了什麼,就笑得如此?”倩菊忍俊不語。

薛雲月偏聽在耳裏,卻並不動怒。細細打量一翻。依舊笑雲:“喲——好俊的姑娘!可不知是哪個樓裏的姑娘?”倩菊和逸然沒聽明白。

青山忙道:“姑娘取笑了。是舍妹和……”

薛雲月卻插口道:“不知二位公子如何稱呼?”

青山笑著介紹雲:“這位是在下的表弟靖王雨君。”

薛雲月聞言麵上閃過一絲異樣表情,繼而笑雲:“奴家薛氏雲月有幸結識千歲盛容,問千歲安。”說著福了一福。靖王微微頷首。

青山又雲:“這位是聖上駕前護衛徐海音。”

薛雲月眸中一亮繼而斂了笑,雲:“早聞公子盛名,今日得見十分榮幸。公子萬福。”

徐海音懷抱長劍,不冷不熱“嗯。”了一聲。想是因為方才說倩菊、逸然是花樓姑娘而心中惱恨。

薛雲月雖討了個無趣,心下卻對海音別有一番心意,所以一路行走,常尋話題與海音搭訕。海音心中甚煩,總是冷言冷語的。靖王引著東方曉、穆倩菊看東看西,插不進話去,隻好又於青山說話。倩菊倒是這個邀,那個請十分熱鬧。

海音偷空兒買下一對官衣小豬,捏在掌心,正欲言語,在人群裏閃動著主仆二人。麵上一緊,卻見靖王與他使眼色。忙扯著逸然鑽入了人群。靖王挽了倩菊玉手便迎了上去。青山也忙撇了薛雲月迎上去,薛雲月被人群擁出。眾人皆行禮,那主人是位公子打扮,忙攔住眾人禮儀。倩菊一見靖王舉動,隻道靖王與她別有心意,不覺滿麵通紅。殊不知,靖王心中早有所愛,且已有婚約。靖王亦心中不解自己此舉為何,又在掩飾什麼?忙撒了手,與那人同行。

卻說這邊,徐海音拉了逸然鑽入人群。走了一陣,看不到青山等人才放了手。逸然已被扯得生疼,玉腕上紅了一片。海音看著她不覺紅了臉,忙收神掩飾。

逸然見他的神色放鬆了訪問:“見了什麼人,這般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