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花葉之爭(1 / 3)

東方曉正睡的迷迷糊糊之際。隻覺得有人進來,睜開眼卻是皇上。便坐了起來道:“去見過她們了?”

皇上示意聶群說給她聽。聶群便似背書般,雲:“壬辰年六月初九。申時初刻與芸妃品茗;申時三刻離了翔鸞閣;酉時一刻擺駕棲鳳閣,見了倩妃:戌時紫宸殿與皇後共進晚膳。子時至宣政殿看折子,寅時一刻至聽蕭閣休息。”

東方曉聞言笑曰:“這哪裏是皇帝會見妃子,分明是閱兵點卯嗎?”皇上聞言笑得倒在床上。擺手,眾人退了出去,關了門。

東方曉倚著床頭緩緩躺下道:“卯時又要聽政,你不累啊?”

皇上翻身強摟住她雲:“累啊!你收留了朕,不就沒那麼累了?”

逸然掙紮著,冷冷道:“皇上越線了。”皇上見她掙紮的厲害,恐她的傷口再裂開。便鬆開了她,閉了眼睡了。

近半個月了,皇上守著東方曉的事在宮裏傳得沸沸揚揚。皇上卻似沒事兒人一般。逸然的傷口漸好,不似先前那麼疼了。有提及回家之事,皇上依舊不肯。東方曉也隻能且在宮裏住著。隻是日夜警醒著,廋了許多。各宮中嬪妃娘娘們個個恨得牙疼。首一個,倩妃便暗奈不住了。

這日午後,倩妃宮中芸妃、樂妃、陳婕妤一處坐著閑聊。又說起,皇上起居之事。個個不忿。倩妃道:“那還用猜?你往聽蕭閣一遭,準見得到。也不知撞了什麼鬼了,守了那丫頭半個多月了。”

陳婕妤笑雲:“便是看,也看出瘡兒來了。還不肯罷休?”

樂妃不解問曰:“什麼瘡?”

陳婕妤斜了她一眼,道:“看破了,再好了,不就結瘡兒了”

眾妃嬪聞言皆笑出聲兒來。芸妃端著茶,壓了一口。笑雲:“一向聞說陳婕妤好剛口,今日一見果然不錯。不過,我聽說聖上雖日夜守著那小蹄子,卻沒有臨幸過她!”

倩妃亦雲:“可是呢。我也差人問過皇上身邊的人,說是隻在那兒住著。那丫頭倔得很,在家時幾句話不卯,便跳進活水湖裏。那傷口可比你的臉還長呢!”

樂妃聞言不悅道:“那天尋個方兒,讓她知道內宮水深才好。”

倩妃冷笑雲:“就你?簡季平可是皇上的親表弟呢,就為了幾句戲言,命差點兒折在裏頭;皇上尋了他一家子的不是。你進宮這麼久了,可見過皇上聖顏?若舍得你那一家子,盡管尋不自在好了,不知深淺的東西。”樂妃吃了憋,卻不敢招惹她,隻得忍著。眾妃妾相護取笑了一陣子,也就散了。

樂妃卻從心裏惱倩妃說的話。想著:必不能叫沒見過皇上的話再出口。忽見皇上身邊的近身侍女秋痕走過,便上前道:“秋痕姑娘做什麼去?”

秋痕見了忙於她施了一禮:“奴婢奉了郡主令,去靖王府傳話。”

樂妃又雲:“郡主此時做什麼呢?”

秋痕道:“回娘娘的話,郡主受了傷,皇上不叫走動,正繡帕子呢。

樂妃“哦。”了一聲不再問,示意她下去。秋痕便走了。樂妃命眾侍女先回去。她自個兒去了聽蕭閣。

果然,逸然正歪在軟榻上繡一塊絲帕。走近了一看,繡的並不是鴛鴦、花卉一流。卻是隻可愛的小豬,大體已完成。懷裏似乎還有什麼並沒有繡出。東方曉有些累了,正捂著肩頭。樂妃有意接近,忙替她拿捏。豈料東方曉疼得“啊——”地叫了出來。

嚇得樂妃忙收了手。問雲:“怎麼了?”

東方曉回頭,卻不認得,躬了躬身。道:“不礙事。不知尊駕如何稱呼?”樂妃見她雖口裏說著不礙事,汗卻下來了。暗道:莫不是捏在傷口上了吧?

此時,翠閣進來,忙見了禮曰:“奴婢見過樂妃娘娘。”逸然聞言忙也起來正了禮。

樂妃拉起她來道:“自家姐妹何需多禮?快起來。”逸然忙請她坐了。命翠閣上茶。

樂妃歎了一聲道:“姐姐雖先妹妹一步進宮,卻比不得妹妹福緣深厚,日日有萬歲在側,唉——”東方曉亦坐了,靜待下文,樂妃卻不再說了。

東方曉看著她,淡淡道:“娘娘到此不知有何指教,臣女必當恭聽。”

樂妃歎了口氣道:“妹妹有所不知,姐姐雖尊為妃,卻始終不曾見天顏;妹妹雖非宮眷,封嬪為妃卻是遲早的事。姐姐還盼著妹妹不棄,提攜提攜呢!”

東方曉聽她弦外有音,便雲:“娘娘言重了。臣女不過是養傷小住,過幾日好了便去了。如何能與娘娘並提,更不敢當‘提攜’二字了。”

樂妃冷笑雲:“你莫騙我了,憑聖上那般寵愛,會放你回去?”

東方曉無言低頭,臉上浮現無盡愁雲。樂妃一見正中下懷。趁機道:“妹妹不想駕前相伴?”逸然很肯定的回答曰:“是。”

樂妃道:“姐姐卻有個法子化解化解。”

東方盯看著她道:“願聞其詳。”

樂妃令眾人退去,方道:“妹妹不願伴駕;姐姐卻日夜思念。若妹妹願意,今晚設宴,把皇上灌醉,請至床上,自去睡去。姐姐代妹妹侍駕。姐姐得了聖寵,皇上許就不那麼纏著妹妹了。姐姐也了了一樁心願。你可願意?”東方曉略猶豫一下道:“可以。今晚子時,再請姐姐相聚。”樂妃聞言笑著辭了她去了。

酉時,東方曉叫人備了一桌家常菜色。並著人找聶群要了祭壇貢酒,一壺清茶。又叫碧欣找禦醫要了一劑醒酒的湯藥。碧欣、秋痕、紅鯉皆不解其意。秋痕問雲:“姑娘何意?”

逸然道:“聖上乃一國之君,容不得半點閃失。若樂妃果然隻想得寵,便隨了她。你和碧欣是皇上隨侍,一定仔細盯著。翠閣和紅鯉藏於暗處,若有不妥,立時拿下。等皇上酒醒了發落。這就是為什麼同時備了茶水和醒酒湯了。”

紅鯉“哦。”了一聲,轉言道:“她是娘娘,能有何不妥?”

東方曉黯然低頭道:“樂妃乃大選時進宮,又封了妃,皇上這大半年都不曾昭見。我觀其姿容不在倩妃和皇後之下。許是家世有些不妥,所以不放心。你們隻管照辦就是了。”

秋痕聞言笑雲:“姑娘既這般掛念皇上,何不索性依了皇上,親自照應,豈不省心?”逸然麵色沉寂,搖了搖頭。婢女們各自做事去了。

酉正,皇上果然到了。見了一桌子酒菜,笑雲:“看來好事近了。”

逸然並不見禮,隻是讓了讓座。淡淡道:“正盤算著,若何算計你呢!”

皇上笑著“哦。”了一聲坐在身邊道:“鴻門宴啊?好,朕接招兒了。不過你連個笑臉兒都沒有,朕這裏吃不下啊!”逸然端起來淺淺的嚐了一口,遞了過去。皇上笑著接了酒杯,一飲而盡。親手執壺,要與逸然斟酒,逸然卻叫翠閣倒了杯茶來,淡淡道:“我有傷在身,不能飲酒。以茶代酒。”說著端起了茶杯。

皇上一見笑雲:“果然是算計朕來了,看來朕今晚必醉。”逸然聞言笑了。皇上卻拉著她玩笑道:“你就不怕朕酒後亂性?”

逸然並不反抗,淡淡雲:“不怕。”

皇上“唔?”了一聲道:“那還喝它做什麼?直接辦正事了。”說著便來摟她。

逸然一把推開他道:“無趣。你不喝,便不理你了。”說著站起來便走。皇上一把扯住,拉她坐下道:“說著便惱了。今晚,朕聽你的。難得你肯請朕吃飯,隻是待會兒酒氣熏人,你別嫌才好。”逸然冷冷笑,替他夾了幾筷。

皇上吃得美美的。兩壺酒下肚便叫不應了。逸然看看天色,戌時將盡,叫人去請樂妃。自己與碧欣摻了皇上入內寢室。隱約間似聞皇上輕笑,忙叫了幾聲,不應。方疑心自己聽錯了。摻至床前,皇上卻摟定了她,一同倒在了床上。那酒氣直撲臉上,熏得她直捂鼻子幸而樂妃來了,幫著她掰開了皇上的手臂,方得脫身。逸然令人收拾了桌子。自己出來,仍不放心。偷偷的在窗外看著:樂妃果然去解皇上的衣帶,方釋了懷,在院子裏坐了會子。有些累了,去配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