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二刻,李霄帶著沈蘭很順利地進了宮。蘭兒卻沒有跟著李霄去看太子儇兒,卻去了紫宸殿外。
皇上在議政,聶群從殿裏出來。迎麵看到沈蘭,並不相熟喝曰:“什麼人,膽敢擅闖政殿?”幾個侍衛上來拿住了她。
蘭兒忙道:“奴才是李霄公子的隨從,初次進宮。看走了神兒,跟丟了,不小心闖到了這裏。公公饒命啊!公公饒命啊!”聶群忙道:“捂住他的嘴。什麼地方敢如此喧嘩?”兩個侍衛忙堵了“他”的嘴。撕扯中,紫宸殿的宮牌掉了出來。
聶群自然認得,俯身拾起。反過來,調過去仔細看了許久。雲:“這是哪裏來的?”
蘭兒當年就仔細看過這塊宮牌和旁人的不太一樣。在牌底有一個‘聶’字。是聶群的專用宮牌。當年也隻給過自己。她並不知道。在蘇俊那裏還有一塊。隻好道:“五年前,靖王府外,公公親手所贈。”
聶群聞言吃了一驚,暗道:五年前?我的宮牌隻給了東方娘娘啊!驚異的眼神直視蘭兒。細觀中依稀找出了蘭兒當年的影像,忙道:“放開她。”侍衛們放開沈蘭,退在了一邊。聶群便要行禮。蘭兒忙攙住他,低低的聲音道:“公公借一步說話。”聶群低頭不語等待指令。
蘭兒和聶群繞過了拐角。
聶群倒身便拜。老淚盈眶曰:“老奴見過娘娘。”東方曉扶起他雲:“多年不見,您還好嗎?”聶群感動道:“好。好,好!娘娘既已歸來,為何不亮明身份,榮耀返宮?”
逸然緩緩雲:“其實我們見過很多次了。”聶群遲疑了一下,逸然道:“還記得蘭姑娘麼?”聶群雖然猜到卻還是吃一驚。蘭兒繼續道:“現下說話不方便。勞煩公公尋一套宮裝來,蘭兒……喔——逸然在您的住處相候。”
紫宸殿,皇上已經議政完畢。大殿裏獨自坐著,放下湊本,揉著肩頭。見聶群回來,麵上有些不悅雲:“方才換了你幾遍,都不應朕,做什麼去了?”
聶群麵含喜色,見殿內無人。回雲:“奴才去見了位娘娘。”
皇上不耐煩道:“是誰如此大膽,敢來此造次?”
聶群偷視聖上,忍笑回雲:“東方娘娘。”皇上一時沒反應過來雲:“什麼東方娘娘?東方……娘娘……東方曉?逸然回來了?”聶群笑曰:“是。”皇上喜得蹦了起來,急急地繞過龍案,抓住聶群道:“在哪裏?逸然在哪裏?”聶群回雲:“在老奴的院裏。看樣子,娘娘似乎有什麼不方便,喬裝入宮,向老奴要一套宮女兒服。”皇上想也沒想道:“好。你去取,朕陪你去。”聶群去取了一套宮裝,卻見皇上早已換好了便裝等在那裏。
二人不帶隨從進入一處小院。東方曉就坐在屋簷下。這時方記起忘了囑托聶群不要告訴皇上。正待起身,皇上與聶群已經到了。
皇上滿麵喜色一見東方曉卻放下臉來道:“你終於肯承認了?還是倦鳥歸巢?”他嘴上著說著,心裏卻是那麼的開心。蘭兒跪倒雲:“民女沈蘭參見萬歲。”
她還是沒有承認!李漼生氣了,他本來隻想跟妻子開個玩笑。不想她根本就沒有承認的意思。李漼真的生氣了,咬著牙道:“既是蘭姑娘,為何擅闖宮禁?”
蘭兒知道他在氣自己到此時還不承認皇後的身份,可是她隻能低頭不語。
聶群忙調解道:“剛才還好開心,這會兒怎麼動了這麼大的氣?”皇上氣雲:“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回來的。哪有人家夫妻是她這樣子說話的?難道忘了她本來姓氏,是何身份?還自稱‘民女’?把朕當成什麼了?”聶群聞言不敢言語了。
蘭兒不慌不忙曰:“把您當作九五至尊,當今聖上。我雖然回來了,卻不能在做東方曉。然而,人非草木,豈能全部割舍?”
李漼聞言似乎不那麼生氣了:“什麼意思?”
沈蘭滿麵悲涼曰:“沈蘭,蘭姑娘已不再是當年的東方逸然。有些事,東方曉做的,沈蘭卻做不得。有些事,隻能沈蘭做,東方曉卻無能為力。”
皇上長長地籲了口氣,曰:“這麼說,你是來出任務來了?”蘭兒搖了搖頭。皇上氣盛,轉身走了。臨去卻向聶群道:“安排她住進聽蕭閣,不許旁人慢待。還有……稱她蘭姑娘。”
聶群目送皇上走了,轉身請蘭兒換了宮裝,去安排她的住所了。
路上,聶群道:“這些年您去了哪兒?怎麼沒有一點兒音訊?”
蘭兒苦笑了一下,歎了聲雲:“去了鬼穀,進了機訓房。好不容易……才熬了出來!”聶群站住了,逸然說的地方,他從來沒聽說過,她說的話也完全聽不懂。蘭兒瞄了他一眼,微微笑曰:“是一個很可怕的地方。到處都是血腥,隨時都會有死亡!……”她帶著笑,說的卻是那麼蒼涼。
聶群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得出這些年她經曆了很多滄桑。深情曰:“怪不得,您不一樣了。”
蘭兒苦澀的搖了搖頭道:“在那裏,沒有人可以不改變!”
說話間,他們已到了聽蕭閣。那裏的人沒有一個是認識的。聶群安排了下去,正待離開,蘭兒雲:“聶公公,請等一下。”聶群停下了。蘭兒雲:“請問,尤、蘇二位娘娘還好嗎?”聶群淡淡道:“宮廷內鬥,有什麼好不好的?”蘭兒“哦。”了一聲,不再問了,聶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