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隻聽一聲劇烈的震動,巨大的粥桶被那兩名年輕的礦囚驟然掀翻!
嘩啦啦啦!
滾燙的白粥冒著熱氣,從木桶裏肆意飛濺,朝著那些尚在嘲弄之中的監工身上,瘋狂傾瀉!
從衣領的脖頸,從鱗片的縫隙,從長靴的洞口,開始朝著他們體內流入!
如此熾熱的溫度下,鐵質的黑色甲胄迅速發燙。
監工們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他開始手忙腳亂地吹氣。
拍打著身上的滾燙粥水。
手中的皮鞭被丟棄。
腰上的橫刀跌落在地。
“殺!”
礦坑裏響起了一聲極為淩厲的殺意。
江昊蒼的眼中露出一絲明光。
他露出沉醉的表情。
他鬆開了手,手中的粥碗落地。
這是他聽過最為悅耳的‘殺’字。
昨夜裏那些朝他跪拜的家夥果真隱藏了什麼秘密,就在身後的那條礦道內。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那些穴壁旁低頭沉默的年輕礦囚們,抄起身邊的鐵鎬。
今天,鐵鎬是用來殺人的。
大多數礦囚們卻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混亂使得他們開始瘋狂逃竄。
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刹那間,整個礦坑亂成了一鍋粥。
比粥桶裏的粥還要滾燙。
這是一場早有計劃的反抗。
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叛逃。
然而,江昊蒼並跟隨著人流沒有逃竄,也沒有拿起身邊的鐵鎬。
他給過那些人機會,但那些人選擇了隱瞞。
隱瞞便意味著他依舊無法出言念咒,無法解開血煉八法的第二門,無法殺出這裏。
理所應當,他什麼也做不了。
什麼都做不了,便什麼也不做嗎?
江昊蒼不這麼認為。
於是,他在慌亂逃竄的人群之中,找到了靠在穴壁旁,瑟瑟發抖的女童。
猶如一隻逆流而上的小船,穿過湍急洶湧的人群。
於是,礦囚們便極為自覺地分開了兩邊,避讓開來。
就像是分流的河水。
江昊蒼平靜地走到人流末尾,牽起了女童的手,將她帶在了自己身邊。
二人走到那個發出奇怪聲音的深邃坑道,靜靜地躺了下來。
耳邊的尖叫廝殺聲依舊沒有停止。
那些以往手持皮鞭高高在上的監工們,此刻已經被鐵鎬砸成了肉泥。
不,應該是被活活踩成了肉泥。
連一聲慘叫與嗚咽都沒有發出。
隨著建工們的死去,越來越多礦囚麻木不仁的眼中,閃過一絲極為罕見的光明。
那些人心中明白過來,這是他們活著跑出去的機會。
僅有的唯一機會。
所以,他們奔跑得越來越快。
越來越不要命。
蜂擁般湧進南向的那條礦道。
猶如一條奔騰的洪流。
前赴後繼。
女童自然也明白發生了何事。
她指了指竄逃的人群,又抬起頭,看了看江昊蒼。
怯怯的眼神之中,露出些許疑問。
她沒辦法說話,但這並不妨礙想要表達的意思。
她在問:大哥哥,為什麼我們不一起逃跑?
江昊蒼自然看得懂,所以他搖了搖頭。
冷靜而又堅決。
在他的眼裏,軟弱無力的叛亂,便注定隻有失敗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