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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溺黑潭,是否會有人向我伸出光明之手?

——我羽化登仙,是要喜極而泣還是會悵然若失?

水,都是水。沉甸甸的,黑色的,眼前是無盡的深淵,尋覓不到一點浮力……覺得越來越虛弱了,全部都是黑暗,一點光亮都沒有……在緩緩地往下墜,像是有一隻的手在拉扯,身體被壓迫著,要窒息了,大口大口地呼吸,吸進了的卻全都是水,感覺到恐慌……像是死亡在迫近……

“不……”徹艱難地從睡夢中醒來,身上的汗液在微微發潮,感覺好悲傷,因為在剛剛的夢中有一個人死了。

清晨當伺候的宮女來到未央宮的時候阿央並未出現在其中,宮女們緩緩往裏進著,麵無表情。然後她們服侍徹穿衣洗漱,忙碌卻井然有序。

寬闊的宮室偌大的像是沒有盡頭,床榻前一塊寬闊的平台再往前是一排台階,台階之下十步左右是四周都擺著宮燈的方形水池,再往前是帷幔,然後是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寬闊地麵。這一切好熟悉,卻又好陌生。徹想著,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又回憶起昨晚的夢境,心裏空蕩蕩的。

“你們少了一個人。”徹看到阿央沒來。

宮女們連忙齊刷刷地跪下,喊道:“陛下恕罪。”

徹不禁苦笑,終於嚐到了高處不勝寒的落寞。“她去哪兒了?”

“稟陛下,阿央姑娘今早上睡過了。”挽雨如實稟報道。

“這丫頭睡得這麼香啊。”徹想起昨晚那個令人不爽的夢,居然有一絲嫉妒。

“陛下恕罪,奴才們叫過阿央姑娘,但阿央姑娘那時正在說夢話……”說到這挽雨故意停頓了下。

“哦?說夢話?她說什麼了?”徹挑眉問道。

“她說……她說皇上總是打她罵她,她……她改天要在皇上的茶裏下點毒。”挽雨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居然一時興起按照自己的想法一股腦說了。

“真的嗎?”徹顯然不信。

“千真萬確。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到了。”挽雨心裏有些緊張,連忙抬頭對徹說。這一看,居然有些驚豔的感覺。他太好看了,英氣逼人,而且還那麼年輕……

“你們都聽到了?”徹環顧跪在自己腳下的這群人。

先是一陣沉默,繼而彩悅咬了咬牙說,“是的。奴才們確實聽到了。”其實阿央因為睡過了誤了早班是真,可並沒有說什麼夢話,本來大家計劃地隻是都不叫她讓她受罰,可挽雨居然一時興起編造了要至阿央於死地的謊言,但大家心裏一直都記得蘇雪和挽晴的事,於是也就決定幫幫挽雨,一起隨聲附和著。

徹冷笑,好久都不說話。你看這丫頭,是因為上次那個宮女的事把人家都給得罪了嗎?徹心想。那一次他和阿央的對話確實是無心的,但得知宮女中真的有人背後貶低自己,徹便命人立即處置了那個宮女。至於原因,徹卻並不是因為被冒犯了,他那樣做的時候想到的還是阿央,他有種很可笑的想法,他覺得她看起來像是很愛自己。他想,是不是自己殘暴一點,她就會害怕呢?

因為徹的沉默殿裏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徹沉思著緩緩走了幾步,不經意地一瞥眼,忽然發現一個宮女正在偷偷打量自己。那個宮女正是剛剛向自己回話的那個。

“你看朕幹嘛?”徹看著她問道。

“奴才該死!”挽雨慌忙低下頭。

徹笑了,“這樣就該死那天下的人不是都死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