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賢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彩悅馬上心裏一緊,接著就滿臉傷感,用手帕掩了掩哭腔,抬眼看著德賢說道:“德賢公公,你會不會覺得我用心太狠毒啊?”
“怎麼會呢?娘娘宅心仁厚,奴才入宮這麼多年,從沒有見過比娘娘更明大義的女子。奴才為娘娘辦事,心甘情願。”德賢垂眼說道。
彩悅抬眼看他,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於是隻好笑了下,“公公怎麼這麼抬舉本宮啊?”
然後彩悅取出早已準備好的一個放著金銀的盒子,站起來遞到德賢手上,“德賢公公辛苦了,這些就權當本宮的心意了。要是未央宮那邊有什麼動靜,還請公公及時告知一聲。”
德賢也不推辭,道了謝,便收下了。
27
積了雪的宮道上,挽雨快步奔跑著,眼淚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她用手背抹著淚,依舊沒有停下腳步。
到了錦雲軒,挽雨一下闖進去,隻見鴿子正在院子裏蕩著幹枯的秋千,他的傷早已經好了,此時他正仰著頭望著天空,也不知道在看向什麼地方。
挽雨踉踉蹌蹌地走到鴿子麵前,眼淚落著淚,嘴唇都激動地在哆嗦。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挽雨對著鴿子說道。
“勾結前朝逆賊……刑部是判的他什麼死法?”鴿子饒有興趣地問道。
“……五馬分屍。”
“嗬,走得很快,倒是便宜了他。”鴿子笑道。
挽雨有些恍惚了,麵前的鴿子,明明就是一副少年的模樣,為什麼臉上卻帶著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呢?而柱子哥真的死了,被鴿子用計引到了成靈王的舊宮祭拜,然後被當做了前朝謀逆。
“既然你最痛恨的人已經死了,那你就別整天一副受虐待的樣子了好嗎?從現在開始給我精神點。我還要指著你在宮中過得好一點呢。”鴿子蕩著秋千說道。
入了夜,徹洗完腳斜在臥榻上看書,阿央跪在他腳邊替他捏著腳,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阿央一直一聲不吭,偶爾抬手捋了捋額前垂下的散發。
徹雖是看書,可好久也不翻一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久,徹開口,“累了,現在歇息吧。”
“唉,”阿央應了一聲,然後站起來,“皇上今晚上要去哪位娘娘宮裏?”
徹抬頭看著她,“在這裏。”
阿央笑了下,然後幫徹寬衣解帶。
阿央站在徹的身後,她的雙手探到徹的腰前輕輕解著他的腰帶,她的身子貼著他,胸前的柔軟弄的他的後背麻酥酥的,徹突然有些失神了,目光掩蓋在室內燭光巨大的迷離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徹突然抓住了阿央的手,“你在做什麼?”他將她的身子貼在自己背後,問道。
阿央一愣,“奴才在伺候皇上歇息。”
“那你脫朕的衣服做什麼?”徹依舊背對著她,問道。
“……”阿央呆了一下。
徹轉過身,盯著阿央,她的眼睛此時正睜的大大的,裏麵閃著光,仿佛一條燃著船燈的河流,而他真的願意沉睡至此。
“知不知道……非禮皇上該當何罪?”徹麵無表情。
“皇上饒命。”阿央想跪下來,徹一把拉住了她的衣服。
“……你恨我?”徹盯著她問道,聲音波瀾不驚。而他用的是“我”,不是“朕”。
阿央默了一會兒,飛快地在嘴角劃過一絲笑,“奴才怎麼敢恨皇上呢?奴才到底有幾條命……”
“你若是不恨,為什麼一連幾天都不跟我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你若是不恨,為什麼我對你如何的百般侮辱都不肯掉一滴眼淚?”徹打斷了她,越說,聲音越陷入了喑啞,“你是因為那晚嫻妃對你的侮辱生氣了嗎?若是……我管她的家族如何顯赫,今夜我便可以將她碎屍萬段。”
阿央眉間泛起一抹陰影,她和徹之間保持著無法逃離的距離,啞著喉嚨說道:“牽扯那些無關的人幹嘛?……皇上多心了,奴才怎麼會恨皇上呢?”
徹輕歎一聲,扶著臥榻,慢慢坐在了地上,他雙手捂著臉,頭發弄得散亂,靜靜地,聲音從他的指縫中傳出,“……你別再這樣了行嗎?我快瘋了……宮中的人都隻看到了我在折磨你的身子,可是你卻在折磨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