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溫婉，“什麼什麼事情啊？你想告訴誰便告訴誰好了。反正都是些子虛烏有的事情。”然後徹轉過頭看向季驚雀，“季驚雀是吧？你救了朕最心愛的女人，朕會好好賞你的，白銀萬兩，禦前侍衛的頭銜你就拿走吧，相信你就算自己不貪慕名利，也會為自己的家族著想吧。”徹看著季驚雀的目光裏隻有他們兩個人懂的威脅。
季驚雀笑了一下，依舊昂著身子，卻向徹點了一下頭，說道：“皇上放心吧，臣並非沒有玉石俱焚的勇氣，隻是受人之托，答應將這件事爛在骨子裏。”
徹挑了一下眉，嘴角劃過一絲輕笑，不知是在笑剛才自己的滑稽還是季驚雀的自以為是。
之後，此事就擱置了，阿央沒有再見過季驚雀，也不知道徹有沒有對他做什麼，但阿央卻故意好幾天都對徹不理不睬，徹笑著討好了幾天，便又一如從前了。
29
也就過了兩三日吧，很突然的一天，阿央在未央宮呆著，從徹開始對她好了之後，她都不用做活兒，整天遊手好閑無所事事。那一天上午，未央宮中的奴才突然一下少了好多，好久之後，到了下午才又漸漸回來了，阿央心中犯疑，也不知道他們那麼長的時間都去幹了什麼。
可那些宮人們下午回來後，突然變得對阿央過分的恭敬起來了，他們從阿央身旁走過的時候都小心翼翼地彎腰，沒有一個人敢抬頭看阿央一眼。
阿央怔怔地站在殿前，看著匆忙而過的宮人們的身影，心裏更加疑惑，而天空中的碧藍上堆積著大片大片沉重的雲朵。阿央撅撅嘴巴，不經意的一瞥眼正巧看到德賢正朝另一側走過去，阿央於是跑到了德賢麵前攔住了他，“德賢公公，今天發生什麼事了嗎？”
德賢抬起頭，隻見他麵色慘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他的眼神在阿央身上一落，立馬又移開了，“沒……沒什麼事……”德賢說得結結巴巴的。
阿央睜大眼睛側頭去看德賢的表情，然後歪了歪頭，一副不相信的樣子，說道：“公公當我傻嗎？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沒沒沒……姑娘饒命！奴才什麼都不敢。”德賢慌張地說著，小心地彎著身子，像是差一點就要跪下了。
阿央嘴角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想想前幾日的德賢公公，那時還是自己對他低頭哈腰行禮下跪，現在卻全反過來了。但阿央並不喜歡這種感覺，不喜歡被人欺負，但更不想被人怕。甚至相比之下，阿央寧願別人都瞧不起自己，也不要所有人都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德賢公公，”阿央雙手垂在自己身子前，聲音柔和地說道，“你之前對我的好我都記得，其實你不用這個樣子的，我在宮裏也沒什麼認識的人，也就跟你說過幾句話，你對我這樣反倒讓我覺得尷尬。”
德賢一怔，低著的頭下臉上的表情其實早就鐵青，德賢覺得惡心，他早就想吐了，而眼前的阿央除了讓他更加惡心外，還讓他覺出了自己的不堪。她分明就是皇上腳底下的一隻小貓或小狗，是被皇上閑事拿來把玩的，她到底憑什麼，就這樣騎在了自己頭上。
但心裏怎麼想是一回事，嘴上卻要有另一種說法，於是德賢誠惶誠恐地說道：“姑娘這是說什麼話？這……這要是讓皇上聽到，奴才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啊？”
阿央心裏有些寂寥，這幾天像是在夢裏，不知道這個夢會不會突然就驚醒了。“……唉，什麼都瞞著我，什麼都不跟我說。”阿央歎了口氣，鬱悶地就要轉身離開。
“阿央姑娘，”德賢突然叫住了阿央，阿央站住了，轉頭看著他，而德賢依舊彎著身子，側麵對著阿央，“姑娘如果真想知道的話就自己去東華門外看吧，他們應該還沒開始打掃，隻是別說是我說的。”然後德賢就往前快步離開了。
阿央彎了彎嘴角，便去了東華門。
阿央走到東華門的時候已經是夕陽紅了半邊天了，宮道兩旁還堆著灰白的積雪。東華門外的寬闊平地上，支著差不多有五六口大鍋，每口大鍋下還堆積著已經燃燒完了的柴火。
寒冷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膩的味道，阿央皺了皺眉頭，她慢慢地走近了離著最近的那一口鍋，東華門外把守著一些侍衛，他們應該也是認識阿央的，看到阿央靠近那鍋，其中幾個侍衛連忙趕過來。阿央走近了那鍋邊，踮起腳，趴在鍋沿上探頭往裏看，然後驚悚瞬間刺得阿央的眼角像是要裂開一樣，她胃裏一陣惡心，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連忙用手捂住嘴，仿佛再差一點就要吐出來了。